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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也明白这一招风险太高,只是一时没法子应对,病急乱投医,“就看尘埃落定那天,是老来得子还是老来得女了,是儿子的话,冯斯乾这局就赢得太漂亮了。咱们始终把华京当作囊中之物,没想到他用区区一个女人,四两拨千斤翻了盘。”
林宗易面色阴郁,“冯斯乾养精蓄锐两个月,如今一出手,打得我腹背受敌,我顾这头,顾不了那头。”
李渊从公文包内取出一枚信封,“滨城港查货违禁烟酒十四箱,出动了三辆吊车打捞,码头封锁了半宿。”
信封里滑出一摞照片,拍摄背景是我陪林宗易抵达滨城港那晚,我们离港是23点59分,大部队临检是0点17分,时差很短,明显收到风声了,去瓮中捉鳖。
林宗易冷笑,“幕后主谋果然是冯斯乾,他故意借花豹的嘴打草惊蛇,放出同行要搞我的烟雾弹,同行动手大多是劫货,刺激我亲自出马坐镇,只要当时卸了货,装进仓库,正好人赃并获。而实际上根本没有同行挑衅,是他联合上面堵截我。”
李渊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您敏锐,及时赶到将货物沉海了,让局面死无对证,不然又是一桩大麻烦。”
这些照片只证明林宗易去过滨城港,在码头停了将近一小时,不能证明他的出现与货物有关,充其量是存在嫌疑,凭他的地位,摆平抽身简直易如反掌。
李渊问,“花豹是湖城娱乐业的老大,他会甘心被冯斯乾驱使吗?”
林宗易把凉透的汤底泼进垃圾桶,“世上没有不贪婪的人,不正当的生意人尤其贪婪。冯斯乾的家底比你想象中厚得多,填饱了花豹的胃口,自然能使唤他跑腿。”
“那花豹要是跟他一艘船——”李渊表情凝重,“一个圈子里混,彼此见不得人的底细,都了如指掌,花豹的威胁力很大,我们下一步。”
林宗易起身,“来书房。”
我一言不发收拾桌上的碗筷,装作不闻不问的样子,我心知肚明林宗易现在挺防备我的,冯斯乾是冯冬的父亲,冲这层纠葛,我私心绝不希望冯斯乾倒霉,他避讳我也是情理之中。
我接连煮了一星期的大补汤,林宗易照单全收,也喝了一星期,直到昨天我听出他声音不对劲,没有平时磁性阳刚了,特别温声细语,更关键是,我在他的枕头下翻出一本书——《中华五千年大太监选集》。
我捧着那本书,没来得及看两页,林宗易忽然进屋,我不露声色塞回原处,扭头迎上他,“应酬?”
“本来在江都会所有一档应酬,我推掉了。”林宗易解着衬衫纽扣,“最近做什么都没兴致。”
我心虚不敢看他,“你泡个脚,估计你太累了。”
林宗易淡淡嗯,光裸着上半身去浴室,我拉开抽屉,药粉还剩少半瓶,我嗅了嗅气味,和原来没区别,但颜色变浅了,不是蓝色了,是米黄色,粉质也糙了,带点颗粒感,按说氧化不代表变质,显然质地变了,我用小拇指的指甲盖抠出一点,舌尖一舔,杏仁苦味,蒋芸说粉末是无味的。
我坐在床头百思不得其解。
林宗易洗漱完,穿着睡袍躺下,一名客户打来电话,询问他有没有空包场,一批俄罗斯模特,最小的C码,金发碧眼,火辣得很。
林宗易神情疲惫,“赵总,今晚消费记我账上,我不到场了。”
男人惋惜,“国宝级的美女啊,招牌很响亮,林董,千载难逢。”
他意识到什么,“是太太在身边,不方便出门?”
林宗易闷笑,“我夫人大度,从不多问。是我不舒服。”
男人只得作罢,约他下次再一起包场意大利的模特。
林宗易挂断电话,更加萎靡不振,我在梳妆镜前涂着面霜,揭过镜子观察他,观察了好一会儿,我站起,倚着床轻声喊他,“宗易。”
他睁开眼,幽深的瞳孔倒映着一盏壁灯,柔软的橘色,像暖融融乍泄的春光。
我晦涩开口,“你有冲动吗?”
他沉默注视我,我比划,“那种事的冲动。”
林宗易嗓音含笑,“林太太在挑逗我吗。”
我胳膊撑在床畔,“你这几天无精打采,九点就睡了,平常你不是要工作到凌晨吗。”
他翻了个身,直视天花板,语调消沉至极,“卿卿,我早晨也没反应了。”
我错愕不已,“药劲也太猛了吧,天亮应该就失效啊。”
他望了我一眼,“什么太大。”
我一噎,强颜欢笑,“是你压力太大,缓一阵就好了。”
林宗易关灯闭上眼,“我养好精神,一定满足林太太。”
“不着急。”我担心他有所怀疑,握住他手安抚,“来日方长,你慢慢调整状态。”
他背对我,没动静了。
我趴下深吸气,“林恒长大,你记得教他,千万别得罪女人,最毒妇人心。”
黑暗深处隐约传来男人的低笑声,微不可察的一声,我欠身瞧林宗易,他睡得十分沉静。
第八天我炖了一锅枸杞猪肝汤,拧开瓶盖时,有些犹豫了,毕竟是药三分毒,真弄残废了,伤天害理啊,我纠结到底还下不下,心不在焉一抖,失手下了两倍的分量。
我立马往外捞,捞的过程中,林宗易提前下班回来了,他放下公文包直奔厨房,“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