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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讨饶了,“我错了,我骗你的,我没有看见你阿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错了,不该拿你阿婆开玩笑引你出来……“
“不值一提的人,死了就死了,我又不是为了她来审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毫无起伏的语调,像鬼怪的低语。
南姝直起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寒夜里吐息一团白雾。
当那白雾还未消散,她脚慢悠悠地挪到周淑菲的头顶,踩着她的脑袋,压进了泥潭。
周淑菲挣扎着,泪流了满面,跟泥潭里的水分不清彼此,她时而大哭,时而咒骂,时而讨饶,泥水里是她呼吸的气泡,同样也通过她的呼吸,咸臭的味道灌入她的口鼻。
有时想听她祈求,脚上的力气就松一点,让她出来喘口气。
有时嘴里的话不中听了,脚上的力道就重一点,泥潭里咕噜咕噜的。
南姝仰头看向夜空。
落雪了,正如十三年前被撕烂的袄子,满眼都是白色的飘絮。
不知过了多久,周淑菲像条死鱼趴在泥潭里,半分力气也没有,全身痛得要散架,屈辱地泪流满面,恶心地不住干呕污水。
南姝拍了拍身上蓝色毛衣的灰尘,将黑色长发从领口拉出拢顺。
背后的灯光接触不良,一闪一闪。
她踏着时有时无的光,手臂抬起,指间撑着皮筋,长发握在手里,随着从容的步子,手腕转动牵扯,将一头乌黑的头发扎绑在脑后。
某一时间,她和站在巷口的姑娘对上了目光。
但南姝几乎是完全忽视了乔云稚的存在,在她愣怔的视线里,手指顺着长发的弧度干净利落地垂下,形单影只地走向外面那光芒万丈的世界。
乔云稚手里的冰激凌全化掉了。
亦如南姝昔日在她心目中娇弱可欺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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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因为南芮绮病情反复,孟筱枝和南裕森着急为她治病,几乎管不了南姝。
得益于此,南姝这才可以常常在外面待到九点。
今天九点半,南姝以为家里依旧会和往日一样冷清,进门后才发现大家都回来了,包括脸上还带着红疹印记的南芮绮,还有前来探望南芮绮的陆月白。
南芮绮看着南姝,目光幽怨,盯了一会就沉默地撇开了。
而陆月白看着南姝,就不止幽怨了,还有憎恨。
南裕森看着手表,“小姝,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月白说学校很早就放学了。”
陆月白说?
南姝敏锐地捕捉到重点,随即望着陆月白隐隐带着某种期待的脸,站姿乖巧,眉目疲惫,“不好意思爸爸,我忘了说,傅惊野同学在实验室教我作业,我们做题做得太投入,忘了时间。”
陆月白的心坎被冰锥子戳了一刀,对南姝这番信口胡诌感到极度荒谬,她直起身想反驳,但碍于南裕森这些长辈在场,只好偃旗息鼓。
当然,南裕森对这番说辞也有些怀疑,“傅惊野会辅导你学习?”
一个常常不上学的纨绔公子,除了追逐各种格斗拳皇的荣誉,没听说他在学习上有什么兴趣。
南姝撩了下耳边碎发,“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竟然不知道傅同学会这样聪明,正是因为没有上课,所以解题方式才如此特立独行,实在是精妙又直接。想必姐姐和陆月白同学对此一无所知,是因为跟阿野相处太少,不了解他吧。”
南芮绮牙关咬紧了,陆月白直起身瞪大了眼。
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她们能不了解???
南裕森恍然一笑,“想来也是,时暮都那么厉害,他弟弟能差到哪里去?哈哈哈,真多亏惊野愿意和你相处,你们共同进步也是好的,这个好消息真该告诉傅时暮。”
系统默默擦汗:【想必傅惊野真的听到了原话,该是比任何人都明白南姝这话背后对他的讽刺吧……】
孟筱枝从厨房端来了一碗鱼胶鸡汤,“还好小丁是个负责的大哥哥,姝姝就算粗心点又怎么样,保护好孩子是大人的责任。来,这是妈妈亲自为你熬的,才出炉。”
南姝连忙拒绝,“妈妈,姐姐正生病,还是给她先喝吧。”
南芮绮本来是盖着毯子的,一看见孟筱枝端了鸡汤,已经伸手准备要接了,结果听到这鸡汤不是自己的,就收回了手,眼下一听南姝谦让,差点又要伸手。
孟筱枝却直接把鸡汤放在了南姝面前,“小琦身体太虚,这大补的东西喝了反而消化不了。”
陆月白听了,也知道南芮绮心里肯定不好受,手摸过去抓了抓南芮绮冰凉的指头。
其实今天下午,南芮绮接到乐器比赛通知,她荣获二等奖。
在这种规模的比赛里,能晋级都算天赋过人的孩子了,能拿二等奖是肯定了她的努力和勤奋。
孟筱枝和南裕森都为她感到开心。
但南姝回来,大家的注意力都跑了。
南姝吃着鱼胶的同时,孟筱枝喜盈盈地和南裕森对视了一眼。
“姝姝,要元旦了,学校发布了晚会通知吧?我们家长群也是刚刚才收到的。”
南姝点头,“我没打算参加。”
孟筱枝诧异,“为什么?”
很快,她想到了什么,觉得南姝一定是自卑,于是鼓励地拉着她的手。
“这个周末,你跟妈妈去订做几套礼服,咱们姝姝纤瘦,不走那些西洋风,做盘扣的旗袍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