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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难以形容当时的感觉,仿佛是有道冰冷的寒气从他脚底蹿过,他以为自己的脚被踩断了,但又没有痛觉。
他当时摔的姿势和位置,现在看来都是保他命的绝佳条件。
他身体摔在路边,只有小腿以下的部位留在马路上,那些植物像被风吹动的麦浪,从他脚上流过。
随便他便开始失去知觉,由脚开始,渐渐向上蔓延。
他意识到大事不妙,趁着还能走两步,赶紧钻回地道暗道。
扶着墙勉强走了一段,他听到身后有别人跟着进去了,对方的脚步踉跄,并没有很快追上他。
据他说,他们的速度半斤八两,一前一后走了五分钟。
然后,他就听到有别的东西追了进来,这可把他吓坏了。
他本来身手就没‘非人’队好,又半身不遂,下肢失灵。
也就是说,打、打不过;跑、跑不动。
最后他都绝望了,一着急还摔了一跤,趴在地上打算认命。
后面的人跑过来,幸好没踩到他,而是在距离他不足一米的地方,被更后面的东西追上了。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人,确认是‘非人’队的成员,他们有自己的专属制服,还带特殊的标志,搞得非常专业化,想认错都难。
那人摔倒时,下意识地向前抓了一把,差点就抓到古小哥的衣服,一米的距离,还是有点远,那人的指尖钩动他的袖子,但没有钩住。
当时古小哥的胳膊也开始不太灵便,想救人也是无能为力。
而当他看到那人身后追来的东西时,他发自己像失声了一样,张着嘴,大脑想让他叫,可就是发不出声音。
一只大螳螂将‘非人’队的人唰唰两下切成四块,鲜血喷到他身上,强烈的血腥味、温热的感觉,让他身体僵硬,胃部作呕。
他以为自己肯定是大螳螂的下一个目标,心中默默祈祷让他死得快一点,别遭罪。
可是大螳螂的镰刀手并没有向他靠近,它只是原地开餐,把地上的尸块给吃了。
咔咔的咀嚼声就在古小哥头顶,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知道螳螂,却没见过这么大只的,不敢确定它还是不是他所了解的螳螂,因此一动也不敢动。
螳螂吃完饭,转身钻出暗道,古小哥反倒迷糊了,他之前一直认为‘非人’队的成员都不是人,要么就是假人,体内怎么会有热乎乎的鲜血?
但他实在没办法去翻地上的残尸,他是个探险爱好者,他参与的探险活动,不包括巨型螳螂现场吃人。
他想要崩溃,可一想到没人会救他,他只能压下心中的恐惧、绝望,继续向暗道深处爬。
爬出去,或者爬到半路,他的结局可能都是死,但他需要一点精神支撑,便不断告诉自己,只要爬出暗道,回到石屋,他就能见到跑散的同伴,那人受伤并不算重,石屋有消炎药和退烧药。
幻想着另一个人仍然活着,是他继续爬行的动力,这是他唯一获救的希望。
人在即将崩溃的时候,为自己找的‘生存理由’千奇百怪。
我还没……不能死,这个句式很常见,我还没结婚、我还没暴富、我还没买到最新版的某某游戏,这些理由,我曾经听墓里的盗墓贼说过。
好在他坚持住了,碰到我和陈清寒,将他救回来。
身上中的毒也解了,他一颗心算是放下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一小半,是他还没找到出城的方法。
他说只要没离开这座鬼城,他就寝食难安。
我捉摸着,大螳螂应该不是无用说的‘恶灵’,但迈克一口咬定,它们就是占据了市中心区域的霸主。
我想问他是不是外国灾难片看多了,几只变异鳄鱼、鲨鱼、蟒蛇,就能成为电影中的非人类主角。
那这城中危险的生物太多了,我觉得和吃人螳螂比起来,在人身上产虫卵的六翅虫更恐怖、更恶心一些。
陈清寒告诉古小哥,我们来是为营救唐小姐,也为探寻古城异常的真相。
而且是受袋鼠国官方委托,他可以信任我们。
古小哥听到陈清寒自报的名字,立刻哦了声说:“你就是唐小姐说的陈教授?!”
唐小姐在进入死亡区之前,给陈清寒发过信息,她或许跟身边的人提起过。
古小哥看陈清寒的眼神马上亮了几分,“唐小姐说你是探险界的福尔摩斯!”
哈?这是什么比喻?我听得一脸问号。
“不,他是探险界的刘能。”我插了句。
杜医生又瞪我了,我连忙妥协,可以肯定的是,这位高冷女毒医,也是陈清寒的粉儿,我当面DISS她爱豆,过后她用针扎我,那我岂不是比‘嘴’还惨!
“咳,开玩笑,那啥,他是我们单位探险一枝花。”
这回我夸完,瞪我的是陈清寒,淡淡说了句:“说她自己呢。”
古小哥显然没听懂我们的梗,不过他的神情倒是放松了许多。
我们这样松散的气氛,最能消磨紧张感,古小哥精神一放松,思路也就宽了,问我们怎么进来的,有没有留门。
汪乐告诉他,城墙下边有个地缝,底下是有条古城的交通线,坐车就可以离开。
古小哥听说坐车能出城,终于舒展了紧锁的眉头。
但我们来的目的还没达到,不可能现在就返程,他一个人行动是万万不可,于是陈清寒劝他留在石屋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