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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芜对他的决定显然很不满意,摆明了不肯就范,依旧默不作声地抬头盯着他。
平时有效的办法突然没了效果,秦殊难得生出几分无措来,觉得今天晚上自家小孩似乎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以前林芜也喜欢撒娇,也会为了一时的冲动不计后果,但好像并不执着于要什么既定的结果,哪怕被他拒绝,也能因为被他哄了两句心情愉快,很容易满足……
下一秒福至心灵,好像得出了最优解。
于是他俯下身去,在少年额间印了个吻,温温柔柔,无关风月。
“先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来找你,陪你上早课,好不好?”
林芜绷了两秒,到底还是没绷住,忍不住笑出来,去牵他的手:“走了走了,哥,你真的越来越犯规了……”
这个晚上他们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也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了。
或许从他想摘下秦殊面具的那一刻起,冥冥之中就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让一切向计划外的结局发展——一个很好的结局。
当晚林芜做了个梦——比起梦境更像是零星片段的记忆复现——梦到他刚到F国的那一年,住在他父亲常年闲置的住所,那片街区有个挺出名的滑板俱乐部,就常常有人结伴从他家门口滑过去,穿得张扬动作也花哨——他觉得很有意思,就心血来潮买了板,自己看着网上的视频瞎琢磨。
他的平衡感不错,学东西又快,不久就摸到了入门的槛,放学后能去人少的小公园滑一滑。
那时候人生地不熟,口语也没有后来那么好,听不太懂当地掺着方言的外语,秦殊就总不太放心,会陪他一起去。等他玩累了天色也暗下来,就喜欢耍赖似的坐在滑板上,伸出一只手要他哥牵着他回家。
他有一个固有印象,觉得他哥那么宠他,大概是很喜欢小孩子和小动物的那一类人。
但或许是他坐在滑板上被牵过公园的模样很有趣,场景一晃,身边就多了不少小孩子——小朋友把他坐的滑板当成什么游乐玩具,新奇地从背后叫着扑上来,一时平衡不稳,他就险些从坡上滑下去。所幸梦里的坡很平缓,秦殊也稳稳牵住他,才不至于让他摔个狗啃泥。
当时他都觉得没什么,维持住平衡后的第一反应还是回头去检查小朋友的情况,却在回头时清清楚楚瞥见他哥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冰霜般的冷漠,盯着孩童的目光像看什么无机质的废弃物,与小时候看他的目光截然不同。
后来孩子的家长匆匆赶来,秦殊和她说话,又还是那副温和好脾气的模样,看不出一点怒意——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能透过秦殊脸上带笑的面具看清对方内里的灵魂,看清出现在梦里也显得荒唐的一副骨架,还有冰冷到快要凝成实质的眼神。
这种透视般的神奇能力延续到下一个场景,是秦殊在F国时候的宿舍,一间很小的公寓,有点儿像那种宾馆里最简陋的、只有一套桌椅和一张床的房间。
那是他第一次看传说中的“小电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就学着电影里主角的方式去撩他哥,“坐上去自己来”——却被秦殊出奇不温柔地被一把掀下来,捏着他下巴问他从学来这些伎俩。
追溯起来那才是他们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接吻,之前尽管有着为期一个月的交往约定,也只是小打小闹地亲一亲,他单方面地像小动物撒娇似的蹭,不张嘴。
但那天秦殊捏着他下巴逼他张开嘴,亲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比起亲吻其实更像施暴,从旁观者的视角他终于看清自己是怎么一副狼狈样。
——秦殊又是如何扼住他喉咙,留下血印似的痕迹。
第46章 温柔
梦里的画面很模糊,视角也局促,让林芜觉得自己像一只陈旧的摄像头,追着那一小方画面拍,得到的结果也像不可见人的低俗电影,暧昧又荒唐的景象。
他看见“自己”的卫衣被掀起来,秦殊握住他的腰,被掐到但地方几乎是立刻浮起一片红,从侧腰一直到背后小小的凹陷——然后他又被翻过来,有点儿慌乱地挣扎,没挣开。
秦殊没戴眼镜,斯文的假皮相被彻底撕下来,捏着他下巴亲他的模样好凶,眼神像盯着下一秒就会窒息而死的猎物。那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很古怪地同步到他身上,就让他也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实在和情爱没有半点关系,又称不上纯粹的凌虐或是施暴。
他听见青年轻轻问“是跟谁学的”,又问他“还学了什么”,手指却探进他口腔,捏着舌头不让他说话。舌尖被人钳住搅弄的感觉好奇怪,像唇舌间开了一丛满天星,小而烂漫的花朵繁衍蔓生,一点一点溢出来,或是灌进他的喉咙深处——然后对方修长的手指真的探进他喉咙里,按着舌根的软肉逼得他干呕,生理性的泪水就涌出来,眼眶红得狼狈。
少年的脖颈好纤细,喉结的滑动像是由施虐者一手造成,是被喉管里的手指隔着血肉推动——很昭然若揭的欺侮,欺负他不能说话,就给他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可他只想起电影里某个类同的情节,不自觉联想到是别的什么东西伸进喉管,脸就跟着无可救药地红了,只能呜咽着摇头,用那些破碎的无意义的音节作为辩驳,试图解释自己运用“新知识”的前因后果——至少不像秦殊说的那样,是跟什么狐朋狗友混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