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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知道那是激将法,是故意为之的侮辱,他哥不会真的这么想他,却还是被无力感攫住,生理泪水就逐渐掺上了心理因素,快要忍不住的恐惧和委屈。
那两根手指终于抽出来,缠裹着暧昧不清的湿润意味,让作为旁观者的林芜忍不住闭了闭眼。他看见那个被扔在床上的自己蜷起身子,很狼狈地捂着嘴咳嗽,下一秒却又被掐住脖颈,没能说出话来。
“怎么不说话,是哥哥猜对了吗。”青年温润又冷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就让他肩膀一颤,后知后觉地想起挣扎,发出濒临窒息的细碎倒气声——秦殊从善如流地松了手,捏住他后颈像控制一只幼猫,然后低下身去给他渡气,又咬破他的舌尖。
从他的角度能看清他哥的侧脸,面无表情的玉相,眼底的情绪被睫毛挡住,不用看也知道是一片冰冷,却无端让他觉得烫。
似曾相识的铁锈味道又同步到他舌尖。他听见自己哑声辩解,断断续续地道歉,颠来倒去地好久才说清前因后果,是去朋友家里撸猫,阴差阳错被拉着看了风月电影,觉得成年人的场合或许对他哥有效,才回家加以“研习”,拙劣地模仿。
“哥,我知道错了,小苏哥哥……”
“你抱抱我……”
……
林芜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亮,五点过半的时候,几个室友好梦正酣,轻重不一的鼾声此起彼伏。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原位,缓了很久才坐起来,面对自己很可能要趁着天没亮手洗床单的事实——上一次这么狼狈还是高中,那时候他住在学校分配的小公寓,至少不用担心吵醒室友。
做个梦做出生理反应,也太青涩了。
梦里的画面又无可救药地回到脑海里,放电影似的复现,一帧一帧,晦暗又分明——其中几段他已经记不太清,却记得秦殊垂眸看他的眼神,眼底翻滚着冰冷的焰火,像夜里寂静无声却波涛汹涌的海。
他轻轻地倒抽一口气,觉得自己不能再回忆下去——否则就不是洗床单能解决的问题了。
客观地说,他印象里的事实其实没有梦中那么越线,至少没有上升到用手指捅他喉咙的程度,顶多是他被掐得疼了,又被陌生的凶狠对待吓着,一不小心委屈得哭出来,他哥就立刻收了手。
但前因后果确实是对的,他也确实因此对他哥的本性有了点儿更加深入的了解,以至于后来交往一个月的约定到期,秦殊留下一封长信只身去了边野,他也很能理解个中原因,没有太多被抛弃的实感。
或许是思维动了手脚,将近期许多他的真实经历填进记忆里,才让这个梦看起来真实又暧昧,让人脸红心跳——当然还有一部分站在旁观视角看秦殊欺负他的原因。
薄被下的石楠味道熏得他有些不适,到底还是坐起来,决定趁早出门丢了现有的床被换新的。把罪证叠起来的时候他难得尝出几分羞耻,在心底里为自己的浪费行为无声道歉,忏悔几秒才下了床,将一堆布料轻手轻脚地塞进塑料袋,然后翻出换洗衣物,打算去洗个澡——所幸夏秋之交,也差不多到了换床品的时候,这么做不会显得太突兀。
进浴室前他赌了微乎其微的可能,想说不定秦殊也快醒了,就光脚踩在地上给他哥发消息,过分坦诚地交代前因后果,说自己可能得买新床单了,学校里大概没有,网购还要等两天,能不能借他哥的过渡。
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遇上处理不了的尴尬事,又只能去找哥哥帮忙。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六点,手机屏幕上陈列着几条消息,是秦殊发来的。
林芜晃了晃脑袋,有点儿后悔自己一时冲动顺手洗了头,这时候室友没醒,又不能用吹风机——几分钟前他瞥见镜子里自己刚睡醒的鸡窝脑袋,到底还是没忍住——就顶着毛巾看消息。
“我还有两套备用的,不买新的也可以”。
“起了的话,我洗漱完就下去找你”。
顶着八成干的头发去见他哥,不用想也知道要被教育,但他看着看着,又忍不住起了没事找事的心思,一字一句地回复过去:好呀,我已经收拾好了。
一层楼的距离用不了多久,三十秒足够让他的屏幕上多出两个字,开门。
于是第二个三十秒后春天的梦延续到秋天,主角就站在他面前,单薄的棉质卫衣和休闲裤,看起来温和无害,很适合拥抱。
“怎么又不知道把头发吹干……”被狐狸扑了满怀的饲养员揉揉他头发,捻着发尾有点儿无奈地轻声教育,另一只手自然而然接过他手里的一袋“罪证”,什么也没问。
这过分自然的行为戳到了林芜微妙的羞耻点,让他愣了一下,伸手去勾塑料袋的边缘:“我自己拿……”
秦殊就笑了笑,好脾气地还给他,说又不是没见过,上一次还帮他洗了床单。
“哥……”林芜耍赖似的晃了晃他胳膊,故意转移话题,“你怎么不问我梦到了什么——万一不是你呢?”
这招对他哥很有用,至少秦殊肉眼可见地沉默了一下,任他摇晃的手就反过来牵住他:“梦里的事谁也说不清,是你的自由。”
狐狸就笑起来,还未干透的发尾耷在前额,说不出地乖,墨蓝的眼睛里盈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不知是因为才洗了澡,还是梦里的潮湿延续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