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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千里打电话质问乔卫,这才晓得自己被亲爹坑了一把。
以为是过来看跑车,实则是要来见男人。
“真有你的啊爸,我说你怎么能跟被附体了似的报出来那么多车型,合着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消消气消消气,生气多了对身体不好。”
乔千里咬牙道:“反正我把话撂这儿,我可不打算在无意义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人我会去见,但你可别指望我能给你带回家一个男朋友。”
乔卫正和夏庭山一起在山上水库边钓鱼。
鱼刚咬钩,浮漂晃了几晃,他一时腾不出手,只能给电话开外放,一旁小马扎上坐着的夏庭山自然也听见了乔千里的慷慨陈词。
两个大人摇摇头相视而笑,感叹年轻人越来越有个性,孩子们的心思也越来越难猜,家长简直毫无威信可言。
夏之旬踩着约定的时间抵达会所,找到预订过包间,推开门,看见一个女孩正皱着眉坐在窗前的皮沙发上,穿一身很潮流的工装服,及肩黑发挑染出一缕银白。
长得挺美,就是表情不太美丽,仿佛和他是世仇。
“你好,乔千里吗?”他话里带着点迟疑。
“对!我是!”乔千里没好气儿地回答。她刚刚和乔卫通话时被愤怒淹没,脑子没转过来,忘了乔卫对“相亲对象”的一番介绍,有点尴尬地咳嗽一声问:“你叫什么来着?”
“夏之旬。”
夏之旬感受到了乔千里的怨念,简短作答。
虽然和预想的场面天差地别,但他浑不在意自己受到的冷眼,在心里大大松口气。因为这实在正和他意,省了那些不必要的场面话。
“我实在是有点饿,就先点餐了。”夏之旬抱歉道,在餐椅上坐下,按铃呼叫服务员。
他起床后就忙着背单词,大抵是过于投入,连饭都没顾得上吃,现在实在是饿得无暇关照乔千里。
乔千里估摸着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夏之旬应该也是受害者,平复了心情,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说,我今天纯粹是被我爸骗过来的,如果你也是被迫的,我们吃完饭就好聚好散。”
她觉得还是应该吃饱再撤,毕竟美食是无辜的,怎么说都得宰乔卫一把。
“这可巧了,我也是被逼着过来的,既然这样我们就都放轻松,你也看看想吃什么,吃完饭就赶紧走人。”夏之旬彻底放松,把菜单推给乔千里看。
两人达成统一,不和谐的气氛转瞬消失,开始和气研究哪道菜好吃。
乔千里以前来过这儿,推荐了几道符合夏之旬要求的硬菜,然后开始重点关注甜品区。
菜很快被接连呈上。
“你吃这么多甜品?”夏之旬看着服务生端来的一盘又一盘甜点震惊,小声疑惑,“女孩子不是一般都会为了保持身材控糖什么的吗。”
乔千里一口吞下一个马卡龙,放下叉子瞪他:“我们女孩想干嘛就干嘛,哪有什么一般不一般的。”
夏之旬意识到自己踩中乔千里的雷区,赶紧为他的以偏概全道歉。
“得了,我就知道男人大概都这样,就会拿一些破规矩把女人往里塞。”
乔千里突然开始从女权主义的角度批判男性,讲起一套充斥各种人名与术语的理论时滔滔不绝,博古通今得像个合格的大学讲师,直到夏之旬递来一杯茶问她渴不渴时才停下了话头。
乔迁里发现自己又没刹住车,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啊,我本科读的性别政治,个人难免女权了点,一时激动,误伤你的话给你道个歉。”
“没什么,是我说话不好听。”夏之旬听懂了大部分,真诚反思自己。
两人正风卷残云,乔千里视力好,看见夏之旬手机屏幕上一直往外冒的消息提醒,开口:“你微信弹出来好多消息,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看一眼吧。”
闻言,夏之旬打开手机,然后一瞬间就面色凝重。
新消息来自王风杰,他说裴声可能出了点事,甩来一个学校论坛的页面链接。
夏之旬点进去,帖子已经盖起千层高楼,楼主说气象专业的野外考察团队在渤海收集数据,一个学生为了保护仪器自己不小心坠海。
被顶到一楼的留言发了几个大哭的表情,声称坠海受伤的那名学生是裴声,目前已经被送往三二七医院,还上传了一张救护车的图片。
夏之旬想起来的路上他看到的海。
这段时间风都很大,海面应该并不平静。
夏之旬有点不愿意相信,再三确认帖子里说的那人是裴声之后心跳开始紊乱,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他一直认为论坛里的这类消息总真假难辨,不少爆料者为了博眼球都会夸大其词,所以很少相信这些风言风语,坚持等官方消息。
但这次关联到裴声,他无法太冷静地看待。
乔千里把小蛋糕咽下去,紧张地问:“怎么了?”
夏之旬短暂丧失语言功能,描述不出。
坠海这个词实在是太严重了,严重到他不敢去想后果。
会所在郊外的旅游风景区,打车过来容易,但是要叫车走就很困难,他慌乱之中寄希望于乔千里:“你开车了吗?”
乔千里飞快从包里拿出车钥匙。
“麻烦带我去三二七医院,快!”
一路上夏之旬都在让乔千里开快些,乔千里也慌了,她不知道医院里是夏之旬的什么人出了什么事,只能尽量超车,在领超速罚单的边缘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