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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闲,这是你给他的么?”他转身冲卓应闲晃了晃。
聂云汉想,既然是懒汉,不事稼穑,想必没什么生活来源,即便招摇撞骗,靠人接济过日子,随意挣点小钱,也应该是铜板,不太可能有如此分量的银钱。
卓应闲快步过来,接过钱袋,不由皱起眉:“竟是分文未动?”
“以他的性格,拿了钱想必即刻会去花掉,即便不是如此,也会将这笔银两分成小份,断不会这么明晃晃地整袋揣在身上。”聂云汉已经断定,“现在这样,只有一个可能——他还没来得及那么做。应该是行凶者杀他的时候,钱袋子从怀中掉出去,而夜黑风高,那人并没有注意到,或者根本不在乎。”
卓应闲知道,聂云汉推测向来大差不多,只是需要更为确凿的证据。现在尸身情况,再加上这袋碎银子,全都指向他说的那个结果:自己前脚走,这两人当夜就被杀了!
聂云汉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走吧,我们在四周打探一下,看当日有没有人见过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想要找的时间证据已经找到,凶手下手果决,也没有在此留下任何身份线索,也便没有必要在此地浪费时间。
卓应闲跟上他,两人牵着马,在村中慢行。
这小村落不大,户与户之间挨得也不近。当初卓应闲选中这冯兄弟,也是从旁观察了一阵,见他跟邻居吵架,推断出他是一个平日里已经被乡亲里长嫌弃到骨子里的人。
独居、跟周围人没什么来往、好吃懒做、爱占便宜,这样的人确实死了也没人知道,拜托他保守秘密虽然不靠谱,但只要拿钱封口,总还是信得过的。
只是没想到,这钱他有命赚,却没命花。
但卓应闲也担心,即便去问邻居,也问不出什么来,若有人那么留意的话,这冯兄弟的尸首也不至于现在才被人发现了。
迎面过来一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婶,聂云汉便停住马,走过去,先是冲人行礼,又奉上和煦微笑,温声道:“大婶,可否跟您打听一件事?”
好歹也是行伍出身,聂云汉一身正气凛然,长得又英俊,礼数还周到,大婶便不疑有他,笑容可掬:“是来找人,还是问路?”
“算是找人。”聂云汉回身遥遥一指,“您知道冯兄弟去哪了么?家里没人。”
一提到那人,大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人啊,听说投奔亲戚去了。”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卓应闲也跟上来:“他在外还有亲戚?”
“听说有,没见过。估计他是在这过不下去了。”大婶盯着卓应闲仔细打量着,突然冒出一句:“你这后生,上个月是不是来找过他?”
卓应闲一怔,与聂云汉面面相觑,两人颇为震惊。
聂云汉笑道:“大婶好眼力,这都能记得住。”
“我们村里很少有外人来,见这么一个齐整人,自然多看几眼。我亲眼见你和那姓冯的从他院里出来。”大婶看着卓应闲,满脸担忧,“是不是他欠了你的钱?估计是还不上出门躲债了。要我说,别指望了,肯定找不回来,就当这钱打水漂了吧。”
卓应闲听了大婶的安慰,不便辩解,只能无奈点头。他回想那日情景,幸好是他出门后被人看见,否则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乱子。
聂云汉继续问:“您当天还见过别人来找他吗?”
大婶想了想,摇摇头:“那倒没有,我也只是路过,接着就回家了。不过你这一问,我倒是想起来,第二天就听人说他走了,投奔亲戚去了。”
“听谁说的,您还记得吗?”
“嗐,都一个村的传来传去,谁知道谁最先传出来的。”大婶摆手道,“况且也没人搭理那姓冯的,他爱去哪去哪。你们啊,以后交朋友可多长点心,别再被人骗了!”
聂云汉和卓应闲面对大婶的一片关爱假笑,客套半天,带着一脑门来自长辈的叮嘱告辞,感觉这关爱颇有点泰山压顶的意思。
“真是民风淳朴,不把咱俩当外人。”聂云汉干巴巴地说,他爹娘包括义父都是动手多于动嘴的类型,跟大婶相比,他觉得拳头棍棒还是更好消化一些。
卓应闲却长眉紧蹙:“我走后不久天便黑了,行凶者又是为了灭口而来,肯定不会叫别人看到,恐怕很难再寻线索。”
“无妨,刚才也不算没收获。”聂云汉正色道,“那冯兄弟既然人人憎恶,其实他出了什么事,别人并不在意,倒是他投奔亲戚的事儿传得村里人尽皆知,显得颇为刻意,想必是行凶者故意放出消息。”
“他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人知道冯兄弟已死。”卓应闲想了想,“但想必也没那么在意,不然他就会找个地方把人埋了,这才更神不知鬼不觉。”
“对,行凶者这么做原因有二,第一是拖延时间,不然官府介入,不难查出那铁鹤卫的身份,毕竟拂沙县令曾经见过他,还在他的勒令下抓了那说书人;第二,行凶者杀人的目的似乎很简单,只要冯兄弟一死,即便追查到此地,也没有人再能把你跟铁鹤卫联系起来。”
聂云汉目光灼灼地看着卓应闲:“如此看来,这幕后黑手像是在替你灭口扫尾!”
作者有话要说:
阿闲:臭美得理直气壮!
汉哥:媳妇说得都对。
第29章 诱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