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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应闲握了握拳, 那软筋散已经解了,此刻虽然还有点虚,但应该只是受伤造成的:“嗯,我没事了。”
门外又传来左横秋的声音:“羽书, 怎么在这儿站着?干嘛不进去?”
向羽书声音讪讪:“汉哥跟闲哥哥说话呢,我不敢……”
“臭小子,还不快滚进来!”聂云汉冲外边吼。
向羽书惴惴不安地跟在左横秋身后, 拖着步子进了这侧厅。
聂云汉兜头把他写的那几张纸扔在他脸上:“别告诉我你写的是独峪文!字如其人,将来帮你定亲, 叫人看你这一手字,准以为你是个丑八怪,你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这有什么, 提前相看不就行了。”向羽书嘟嘟囔囔把纸捡起来,“你可真能掰, 连这都能跟娶媳妇扯到一起。”
“忠言逆耳,总之, 以后每日写一页纸,每七日一交,若有事当天不能写,自己找时间补,七天我要看到七页。内容从《论语》开始写,四书五经轮一遍之后可以抄兵书。”聂云汉弹了弹向羽书的脑门,“再不念点书,你脑子都变石头了。”
向羽书欲哭无泪:“汉哥,你还是打我军棍吧,每天五十棍成么?”
“你要再跟我讨价还价,就每天五十军棍,外加两页大字。”聂云汉眯了眯眼,神色犀利。
“向小笨,你是得多念念书,要不然回头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左横秋笑嘻嘻地调侃他一句,看向卓应闲,爽朗道,“阿闲,你好些了吗?”
卓应闲连忙道:“好多了,今日若有行动,我可以一起……”
“你一起个屁!”聂云汉瞪圆了眼,看看卓应闲,又看看向羽书,“身上有伤的给我养好身体,脑子有伤的给我养好脑子,我手下不要老弱病残,听见了么?!”
向羽书和卓应闲,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耷拉着头,异口同声地拖着长音:“听见了……”
左横秋坐在床榻対面的扶手椅上,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偷笑。
老聂日常训孩子,现在又得日常训媳妇,忙啊。
卓应闲偷眼看着聂云汉威武霸气的模样,心里有种异样的甜蜜。
这人温柔的时候像一朵云,怎么搓圆捏扁都行,叫人忍不住想逗弄,现在硬气起来,男子气概满溢,让人觉得可靠又安心。
真是越看越欢喜。
聂云汉打发向羽书去打水给卓应闲洗漱,然后坐在榻边,対左横秋道:“左哥你来得正好,我跟阿闲方才说起,有些怀疑昨日你去监听韩汀和哈沁的见面,恐怕是中了段展眉的圈套。你细想想,他们说话是否有异样?”
左横秋听了这话,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反复思考片刻,谨慎道:“单从谈话内容听来,合情合理,当时我并未觉得有异样。但你们这么一提,加之昨夜韩汀哈沁并未有行动,这看起来确实像在故布迷阵。”
“无妨,等一会儿叫凌青壁来,我们再做商议。”聂云汉又问,“段展眉什么都不说,时雨呢?対他可用不着手下留情。”
“那是自然,不过这人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左横秋嗤笑一声,“想必段展眉也能想到,若是被咱们撞上,时雨这小子耐不住拷打,定会什么都秃噜出来。”
聂云汉若有所思:“段展眉此人心思极深,即便他料不到此刻落了下乘,说不定也提前做了多手准备,即便他从水貔貅带来的手下都被控制,可能也有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人私下为他办事。尤其眼前这个情况,段展眉此刻不慌不忙,像是胜券在握,他一定是另有安排,有我们想象不到的人替他打探、传递消息。若我们能找到此人,说不定可以设个陷阱。”
“昨夜我们把水貔貅的人关起来之后,便将那些被段展眉软禁的小倌、姑娘还有些杂役丫鬟们放了出来,风姐、羽书和我细细查探过,这些人都不会功夫,也相互能确认対方是绿绮琴的人。”左横秋道,“要是从里边查暗探,那可不容易。”
聂云汉点头道:“绿绮琴平日里实为段展眉把持,即便不是为他所用,也有可能替他通风报信,符合这个要求的人不少,实难筛查,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要不……我去问问萧儿。”
卓应闲在一旁静静听着,忽然神色一凛,猛地抓住了聂云汉的手腕:“是廖管事!前日我从微雨小筑出来,就是他向我洒的软筋散!如果估计没错的话,他一定是段展眉的暗线!”
软筋散药力发作很快,那时卓应闲刚吸进去药粉,就觉得头晕目眩,幸好他记得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幕,那便是廖管事抿唇得意的笑。
整个绿绮琴的日常事务都由这人把持,段展眉必然要收他为己用,现在想来,或许当初就是段展眉将他安排在绿绮琴的。
苗笙向来是个甩手掌柜,対此丝毫没有留意,卓应闲也并没有查暗探的经验,尽管聪明,也想不到此中关窍,也就忽略了対此人的关注。
“原来是这个老匹夫!”聂云汉咬牙切齿,看向左横秋,“此人你可否有印象?”
左横秋立即道:“有,昨日放他出来之后,他対我们一通感谢,然后自表身份,表示会打理好绿绮琴上下,照顾好我们起居,前倨后恭的很是殷勤,看来是想打探消息,帮他主子!”
卓应闲松了口气:“这便好了,廖管事此人十分油滑机灵、胆大心细,确实是暗探的不二人选,盯紧他,必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