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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汉一听是这人给卓应闲下的软筋散,恨不能徒手把他撕开两半,但现在还得靠他放饵,也只能强压怒火。
向羽书把水打来,卓应闲便要起身洗漱,被聂云汉拦住:“坐那儿别动。”
说罢他便去拧帕子,似乎是要亲自给人擦脸。
卓应闲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向羽书和左横秋不是外人,対他和聂云汉之间的关系看得清清楚楚,可这样也太……那个了。
向羽书还惦记着自己那一天一张大字的功课,站在一边愁眉苦脸,没注意到这里的气氛有些改变,左横秋拉了他一把,俩人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侧厅。
卓应闲目送他们离去,见聂云汉拿着湿了水的帕子过来,便冲他道:“我没那么娇弱,用不着你给我擦脸,叫人看见也不好。”
聂云汉看着他愣了愣,随即脸上露出坏笑,卓应闲一见他这表情,便心道不好。
果然,这人贱兮兮地说:“想什么呢?还给你擦脸,你手断了?怕你行动不方便,给你拧个帕子而已。”
然后他一扬手,把展开的帕子轻轻盖在了卓应闲脸上。
卓应闲心中懊恼不已,正伸手想去撩开,谁知下一刻,那人周身的气息便围了过来,两只手掀起帕子下端往上一盖,把他的眼睛结结实实挡住了。
“你……唔……”
卓应闲话还没说完,嘴唇便被対方含住。
双眼被蒙了起来,其他的感官感觉自然被放大,这与昨夜灯影摇红不同,此刻卓应闲能明确感受到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正照在两人脸上,似乎让这吻变得更加炽热。
门没关,随时都有人可能进来,窗外也随时有人会路过,卓应闲心咚咚跳得厉害,被这冒险和旖旎交织带来的双重刺激搞得头晕目眩。
亲完,聂云汉还不放开他,一手捧着他的脸,一手隔着帕子描摹他的眉眼,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的人,我想怎么宠就怎么宠,这跟你娇不娇弱没关系,记住了?”
这气声刺得卓应闲心里和耳朵都发痒,脸颊烫得像着了火,他发现聂云汉自从不再逃避之后,恢复了两人初见时的模样——什么话都敢说,撩起人来简直要命!
“你放心,人前我有分寸。”聂云汉松开手,满意地欣赏着卓应闲满面红霞,心中生出无限欢喜,“阿闲,我会対你好的,说到做到。”
卓应闲揭下布巾擦脸,明明心如鹿撞,还要强装镇定:“那我可多谢你了。”
聂云汉知道他惯会假装,也不戳破,大尾巴狼似地一抱拳,诚恳道:“客气。”
卓应闲这才领略到戴雁声的药有多么神奇,昨夜吃过対方给的药丸,又服了煎出来的药汤,加上一枕安眠,现在除了身体略有些发虚、伤口还隐隐作痛之外,此刻他已然觉得神清气爽,脚底虽然还有些疼,但下地走路也没什么问题。
聂云汉看他确实步伐稳健,便也放了心,没非要扶他,待他洗漱完毕,两人便离开侧厅,去旁边一栋小楼的饭厅里跟其他人一起用餐。
刚迈出大厅,卓应闲便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扑通”一声拦腰抱住了。
游萧“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应闲哥哥,你没事就好了……”
聂云汉生怕这孩子没轻没重,碰了卓应闲的伤口,心里哆嗦了一下,扯开他的胳膊:“萧儿你给我轻点!”
“我没事。”卓应闲腰间伤得并不重,他摩挲着游萧的发顶,“你舅舅怎么样了?戴爷怎么说?”
游萧仰起头来看他,眼睛仍旧是肿的,看样子这两日没少哭,连眉心的美人痣都失去了光泽一般。
他抽抽噎噎地说:“他什么都没说,就把我舅舅扎得像只刺猬。”
卓应闲疑惑地看了看聂云汉,聂云汉解释道:“戴爷是这样了,没有论断前不会随意说什么,他还能下针,说明应该有转机。”
这话刚出口,接着就有人打脸。
“我可没这么说,你别替我唬人。”戴雁声的声音传了过来,说话间便走到几人跟前。
聂云汉牙疼似地吸了口气:“你耳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戴雁声面无表情道:“顺风。”
游萧抬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怯生生地问:“戴先生,我舅舅还能醒过来吗?”
“不——”
“咳咳!”
戴雁声只说了一个字,就被聂云汉故意咳嗽给打断了,他不耐烦地瞪了対方一眼,対游萧道:“不好说,劝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眼看着游萧眼圈红了,卓应闲赶紧牵起他的手往前走:“萧儿,你别想太多,等等最后的结果,说不定你舅舅吉人自有天相。”
游萧垂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知道……我等着……”
卓应闲柔声道:“不管结果如何,你要听他的话,这事与你无关,不是你的错。”
游萧沉默半晌才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但是不是我的错,我心里清楚。以后我绝不再这样了。”
聂云汉看着他俩背影,低声埋怨戴雁声:“你跟我们不留情面也就罢了,対孩子能不能说话柔和一点?”
“小孩心思单纯,最会把话当真,你说什么,他就深信不疑。”戴雁声冷冷道,“我与他说得严重些,若有转机,便都是惊喜,若不幸言中,他也好接受。给人虚假的希望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