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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去哪儿?”卓应闲不解地问。
两人已经出了门,聂云汉跨上拴在街边的马:“沧海楼, 顺便把人家的马送回去。”
他言简意赅,卓应闲顿时明白。沧海楼到折柳居并不远,一条大路走过来,拐弯路口便是。
这一路没有偏僻巷子, 对方若是偷袭,也不会明目张胆选在大路上。
既然向羽书和万里风没有直接回折柳居,想必是去了别的地方, 唯一的可能便是向羽书放心不下秦落羽,要送她回家, 万里风不能让向羽书落单,只能跟着一起。
卓应闲听向羽书说过,秦落羽住的地方不远, 但是比起一条条巷子去找,不如直接去沧海楼问掌柜的。
俩人匆匆到了沧海楼后院门外, 把马往门口一拴,敲了敲门提示店里伙计, 接着便翻越院门往前院掠去。
今日看完表演正有几个客人丢了马,跟掌柜的好一通吵,掌柜的又把看马的小伙计骂了一通,折腾到现在已近子时刚刚睡下,小伙计被敲门声叫醒,此刻满心不爽,穿着寝衣打着哈欠去开后院门,看见门口站着的四匹高头大马,惊得嘴巴都忘了合上。
掌柜的也是刚刚睡下,就被卓应闲摇醒了,备受惊吓地说了秦落羽的住处。
卓应闲有些不好意思,临走时道:“之后的演出,辛苦掌柜的取消罢,今日所得赏银全归掌柜的所有,在下分文不取,算是对沧海楼的补偿。”
两人得了信儿,飞快赶到路口与左横秋会合,才知左横秋拦不住躁动的戴雁声,只得任他从附近巷子搜起,自己攀上路边高树远远盯着,俨然成了一块“望夫石”。
聂云汉明白戴雁声的心情,对他并无责备,只让左横秋以哨声告知他方位,接着便往秦落羽住处方向追寻而去。
戴雁声收到消息,迅速赶了过来。
子夜时分,巷中寂静无声,几人放缓步子,小心翼翼在深巷中拐了几拐,刚一转弯,卓应闲便见戴雁声的脚步突然一顿,月光下脸色变得煞白,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惊恐。
“是血腥味儿。”聂云汉低声道,“戴爷别急,未必是风姐和羽书的。”
卓应闲对血腥味儿不如赤蚺敏锐,待聂云汉这么一说,他才闻到迎面吹过来的风中夹杂着血液的腥气,警惕地握住了剑柄。
左横秋偏过头,以左耳仔细听了听,才道:“没有呼吸,都死了。”
巷子两边是住户的院墙,栽种着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地伸到空中,挡住了巷道里的月光,里面黑乎乎的,又夹杂着血腥味儿,像极了怪兽张着的血盆大口。
戴雁声拧亮火折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的心底泛起深深的恐惧,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去面对,直到看见面前横七竖八躺着的一地人里没有万里风,才如蒙大赦般地松了口气。
聂云汉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戴雁声勉强冲他一点头,哑声道:“我没事。”
卓应闲也掏出火折子拧亮,仔细查探地上的尸体。
“面巾没摘,看来风姐和羽书也没来得及查探这些人的真面目……”
话没说完,他便看到了原因。
墙角处有一大滩液体,蓝色荧光照过去,映入眼帘的是触目惊心的黑色。
尽管血腥味儿已经传到鼻端,但卓应闲还是弯腰用手指沾了一点,仔细闻了闻,回头看了眼聂云汉。
单看这出血量,此人所受的伤应是十分严重。
聂云汉会意,轻轻点头,眉间蕴着愁色。
从面前这些尸体的分布位置看来,那血迹,不是他们的。
那该会是谁的?
卓应闲和聂云汉看见的,戴雁声自然也看见了,他甚至比他们更早知道那滩液体是什么。
他从未这般仓皇无措过,尽管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步也迈不动。
心里无用的思绪乱飞,他一会儿后悔不该跟万里风分开,毕竟两人自从加入赤蚺之后就是搭档,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失控,简直愧对赤蚺的名号。
脑海里还有个自私的声音说,那滩血未必是风儿的,或许是羽书的。
对,最好是羽书受伤,他年轻力壮一个少年,流这点血怕什么?
左横秋见戴雁声发愣,知道他是为万里风担心,并没有催促,而是走过去,打开他腰间的口袋,掏出了那副布手套。
戴雁声缓了缓神:“别……”
“我来吧,你定定心。”左横秋安慰地看了他一眼。
地上有六具尸体,卓应闲跟左横秋要走了一只手套,帮他分担查验尸体的工作。
聂云汉从戴雁声手里夺过火折子,循着地上滴落的血迹向前寻去。
戴雁声揉了把脸,把纷乱的情绪压下,迅速跟上。
有了之前那个燕子刺青,卓应闲和左横秋翻看尸体的目的明确了许多,他们草草一翻,发现地上这六人当中,也有一人刺了一模一样的燕子。
左横秋冷笑一声:“咱们这次放饵也算卓有成效,对方今天派出这么多人来,看来是想把我们一举拿下。”
“可他们是不是太低估赤蚺的实力了?”卓应闲疑惑道,“这些人分明不是你们的对手,几次三番派这样的小喽啰来送死,有什么意义?”
“或许这些江湖草莽为了挣钱,在哈沁面前吹牛。至于功夫究竟如何,哈沁也不可能一一验过,再加上他们人多,以为凭借人海战术可以完胜我们。”左横秋不屑道,“一帮缺心眼的,在我们面前玩兵法,简直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