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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出乎吕吉山意料之外的是, 他看见了苏琬儿。
花园中的她正与李砚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除了甜,涩的、酸的、苦的、辣的, 人生百味齐齐涌上心头, 吕吉山眼冒金星, 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想起了昨日琬儿对自己说过的话:你知道吗?我们是可以合作下去的, 那不是爱,是交易, 我们身体的交易只是为了换取你我各自朝堂上更大的利益。
是啊, 这只是一场交易,为了她权势百年稳固的赤裸裸的交易。她可以同自己做交易,也可以同李砚做交易,就像上一世的她一样——不仅她自己的身体可以作交易的筹码,连他吕吉山的, 也能变成了她手中的筹码!
无情的现实再一次向吕吉山扇了一个狠狠的耳光:你吕吉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失败了!装君子, 当霸总, 对于眼前这个心硬如铁、性冷如冰的女人来说,统统都不如那吕皇轻飘飘放的一个屁。
吕皇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主宰她的荣华, 所以她只为她自己的荣华而活。
她就是一个卑贱的女人,自己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怎么还继续奢望她能重新变得跟自己心里想的那般高贵典雅、冰清玉洁?
吕吉山在心里狠狠痛骂想转身拔腿逃跑的自己,你是男人,活了两辈子的男人,怎么变得越来越娘们了?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于是吕吉山继续大大方方地朝李砚走过去,昨日吕府管家便送过帖子来砚王府了,早就通报过李砚自己会来,今日是非得见李砚不可的。
他看见李砚自然又熟稔地将琬儿隐在了身后,那个女人穿着低胸的襦裙,螓首低垂,呼吸迷乱,连脖颈都是红的——一看就没干好事!
吕吉山心头一口老血就要喷出,又被自己生生给忍了回去。女人如衣服,丢了就丢了,除了穿衣服,人生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呢!吕吉山在心里这样暗暗鼓励着自己,心里果真舒服了许多。
吕吉山向李砚见礼,恭谨地邀请李砚参加五日后在吕府举办的家宴,家宴是专门为殿下您准备的,届时,您会是主角呢!
李砚颔首,吕吉山向自己递过来橄榄枝是好事,他吕家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审时度势,选择投诚,说明他吕家还没膨胀到秀逗的地步。如果有一日我登了极顶,还可以恩典他吕家多活一段时间。
李砚和颜悦色地接过了吕吉山递过来的请柬,并告诉他,自己一定会准时赴宴的。咱们是一家人,你是我的表弟,犯不着如此客气。
咦?你怎么还跪着?孤忘了唤你起来,你就要如此一直跪下去么?起来,起来,快起来!
李砚满面带笑,将一来便跪到如今的吕吉山从地上扯了起来。他热情地拉着吕吉山的手,边走边说话:
“来来来!孤知道你最会修园子,以前陛下不就让你给长乐公主修过园子吗?今日正好,孤带你去看看孤设计的园子,吉山表弟给评价评价,好给孤正正型!”
吕吉山诚惶诚恐,“殿下说笑了,微臣可担当不起啊!我给自己胡乱倒腾倒腾还行,要给您提意见,可要愁死下官了。谁不知道陛下派给您修院子的,是给陛下修行宫的匠工,今日吉山只是来送请柬的,殿下饶过微臣吧……”
吕吉山再次深深伏地,奴颜卑膝的模样逗得李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好了好了!吉山表弟快起来吧,哥哥我可不敢逗你玩。回头让陛下知道了,又该说孤不知好歹了,谁不知道,如今的陛下,最心疼的,可是你这个侄儿!”李砚笑得爽朗,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古怪得紧。
吕吉山缩在地上就快成了一个球,“殿下说笑了,咱们君臣只是在玩笑,哪有把亲人间的玩笑当正理儿来断的道理?吉山感谢殿下的照拂还来不及呢!”
吕吉山态度诚恳,姿态恭谨,一口白牙全露,笑得见牙不见眼。李砚愈发的心舒气畅了,他挥挥手,“好吧,既如此,孤也没旁的事了,这请柬,孤就收下了,孤会准时赴宴的,吉山表弟放心吧!那……你就跪安吧!”
吕吉山再度恭谨致谢,一番叩头作揖后,终于缓步退出了砚王府。
琬儿与李砚一番叙旧后,又被李砚留下,与他和钱媛之一道用完午膳后才离开砚王府。琬儿的目的达到了,李砚依旧对自己痴心不改,这就够了。只是,原本应该高兴的琬儿,却因上午在花园中,吕吉山陡然出现在砚王府,变得心事重重。
很快,琬儿的不安,在她回宫的路上就得到了验证。
琬儿所在的这队挂着皇宫标志的车队在绕进一个小巷口的时候,被一队被坚执锐的军士给拦住了。吕吉山很愤怒,他从兵士们的刀剑林中走出来,在琬儿随行护卫们的目瞪口呆下,他直通通走过来一把将琬儿自马车中揪出来,将她扯进了一条更小的巷道:
“才同我睡了觉,转头便去砚王府陪那懦弱无能的废物,今日,他一定很满意吧? ”吕吉山嬉皮笑脸的说,那眼中的亵玩,让琬儿觉得他是在看一个风尘女子。
吕吉山脸上的这副表情,让原本有些气短的苏琬儿瞬间怒从心头起,她奋力挣脱了吕吉山,柳眉倒竖,秀目圆瞪:
“你给我放尊重点,你知道吗?我去了砚王府,是因为我在为你吕吉山的出路着想,日后你得在砚王爷手底下讨生活。砚王爷与琬儿向来亲厚,他信任我,我要为你我将来的仕途发展提前做好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