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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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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午他们离开前就好像没见到它,现在回来这么久,梳理线索时也没听它吱声,该不会跟柳封川似的溜达到外边去了吧?可别是不留神就被化成麒麟真身的小家伙吞掉了吧?
    唐榆不解:“竹青是谁?”
    长仪忍不住看了眼虞词,有些疑惑她究竟是怎么放心把柳封川他们交给唐榆照看的,连需要照看的对象都没交代明白,心可真宽啊。
    后者估计也挺过意不去,就说自己先到附近找找。长仪瞧她说话间总是有意无意瞥向自己,似乎有什么深意在里头,想了想,就说要跟去帮忙,与她前后脚出了门。昆五郎还想陪着她一道走,却被她要求留下看顾小麒麟和柳封川,毕竟唐榆先前的表现不太靠谱,她可不放心再让他单独看小孩了。
    ……
    长仪刚走出房间,就见虞词正站在走廊尽头处等着她,瞧那神情大概是有事要说,她有些疑惑地走上前,跟着她下楼,一路绕到客栈后院的僻静角落处,才终于听她开口:“你身边那具人儡……并非纯粹的偃甲。”
    “你说昆五郎?”长仪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事,刚好先前就有向她请教的打算来着,索性趁现在问个明白,“他体内有没有寄宿着外来的游魂?”
    虞词瞧着挺惊讶:“你已知晓?”
    长仪虽然早有预料,还是难免惊了惊:“真的有啊?虞姐姐在刚见面时跟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先前只是有所猜测,近几日才能确定他的魂魄并非偃甲本身所生。”虞词顿了顿,似乎想着要怎么解释,“他的魂魄原本与这具偃甲融合得极好,但被那锁魂镜邪力所影响,灵台动荡、神魂不稳,渐渐出现异状……我能感受到,他的魂魄隐隐有逸散的征兆,这具偃甲也在排斥他的存在。只怕他如今光是稳固神魂、掌握这具身躯,都要消耗大量灵力,更遑论以偃甲之躯使用道术,随时有魂魄逸散的风险。”
    长仪立即就想起他们跟妖道交锋后的那阵子,昆五郎的反应异常迟钝,可是他体内的机关明明运转良好,当时虞词就说是灵台动荡,她也没有细究。现在想想,应该就是他的魂魄不稳,控制不好这具偃甲的缘故。
    她拧起眉:“所以……如果有游魂进入偃甲体内,只要魂魄不散,就能寄宿并掌握那具偃甲,凌驾于偃师的控制之上?”
    虞词轻轻摇头:“若是寻常器物,只要承载得住魂魄之力,自然能被其寄宿受其控制。对于偃甲,我虽不甚了解,但若是机关本身具有灵智,必然极力排斥外来的游魂,不会轻易被其操纵。至于偃师的控制是否能被取代,实在难以确定,或许与附体游魂的强弱有关。就如同鬼修夺舍般,如果附体的魂灵足够强大,便能强行改变身躯的意志,违背偃师的旨意想来亦不难。”
    照这样说,五年前的偃甲失控案,完全有可能是由外来的游魂“夺舍”造成的。可那些游魂都是从哪里来的?偏偏就这么巧凑到一块出现,还都能躲过阮府的层层护卫,完全没被内门的修士察觉?
    究竟是谁在背后谋划这一切?
    她正琢磨着,就虞词接着道:“偃甲的情况特殊,不似寻常死物能被轻易附身,亦不比活人之躯更适合藏纳魂魄,而且还与偃师有着主仆之契。想要夺舍的游魂鬼修通常不会选择这类受人驭使之物,若要长久寄宿其中,恐怕所需法子不同寻常。相对应的,若有魂灵以此途径行事,所图必然也不简单,或许那昆五郎便是借偃甲之躯刻意接近于你,你要小心提防。”
    长仪心里乱糟糟的,自己暗暗猜测和亲耳听见旁人说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好像连外人都能瞧出昆五郎可能别有用心,可能对她不利,她却还坚持着偃师对自家偃甲的那点信任,殊不知人家其实都不算是真正的偃甲,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游魂,悄悄控制着她的偃甲,接近她,获取她的信任。
    第97章 神色间的光采
    长仪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好像悬在头顶上的刑刀终于落下,粗暴地将虚伪的表象撕裂开,把血淋淋的真相摆在她眼前。
    她忽然想起先前在茶楼里见过的红衣男子,他当时就说昆五郎并非完全服从于她,游魂寄宿偃甲的说法也是最先从他那里听来的。他递过来的那枚形似血玉的信物,现在就藏在她的乾坤佩玉里,记得那人说过,若是哪天她终于发现异常,想要让这具偃甲彻底属于她,就使用信物与他联系。
    ——该相信那人么?
    长仪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很快又打消向他求助的念头……昆五郎接近她或许别有用心,但那个来历不明身份成谜的红衣男子就真的没有问题吗?谁也不能保证,甚至都无法确定他究竟是不是柳少夫人遇见的那所谓郎中,跟城里的怨灵之事有没有关系。
    再者,虽然现在已经确定昆五郎就是外来的游魂,但迄今为止,他并未表现对她和阮家的恶意,至少是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举动,甚至可以说对她还挺顺从,不管是带着她溜出阮府,还是陪着她到处掺和闲事,嘴上是贫了些,行动上却从不含糊,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几乎没有违背过她的意思,表现得也像是挺在意她的安危,简直就跟自家人没两样。
    这样的昆五郎,真的会对她不利?
    长仪回想着平日里他的种种表现,两人相处间,她能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他当做小辈来对待的。而且他话里偶尔透露出来的沧桑,以及那份与阮尊师等前辈的熟稔,应该是真的历经过千年变迁,还得跟那些前辈相识,才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这样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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