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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是乖巧地应了。
站在门口的屋檐下,奚容将一袋银子放在刘氏手上,她并不富裕,又有着别的念头,这已是能给的全部了,但也已是不少。
奚容不知道刘氏到底有没有拿她的钱帮衬刘二娘,但这一分别不知多久,山高路远,多点银子傍身才能安心。
刘氏捏着钱袋,心里觉得颇不是滋味,她最在意儿子,对这个女儿说不上疼爱,更是有些嫉妒的,总觉得托生在自己的肚子里,得了副好皮囊,活得容易,随手撒给他们的银子也来得轻松。
“娘没有帮你姨母。”刘氏想着说些好话,哄一哄这个女儿。
其实是还没来得及,但银钱也支援了些。
奚容只是平淡点头,她看得清刘氏对待自己一双儿女的区别,那日她来宫家,包括此前种种,已经让她逐渐冷了心,如今只是尽本分就罢了。
这趟家回的不是滋味,她话说了钱给了,没有多待下去的理由,便上了停在巷口的马车,走上了回宫家的路。
宫秋庭已经和车队吩咐过了,出发的时候走到城门口那,会多一辆车随行,所以他们不用绕大半座城去宫家门口等着。
走了大半程,奚容看看天色,觉得车队应该未行,但又担心错过,就嘱咐驾车的小厮沿着车队会出来的那条路去。
然而眼见着与宫家大门只隔了一条街,马车却停了,奚容掀开车帘往外看,是吉光清秀的一张脸。
她没想到这么巧遇见,便问:“吉光,你怎么在这?”两个人共事多年,十分熟稔。
“出来替主子办事,凑巧见到马车,你怎么走这条路?”吉光为免她疑心,摆出了闲聊的架势,“姑娘你为何要打这条路回?”
奚容疑惑未退,但仍坦然说道:“到底伺候过几日,此番早早赶回来,想送送大公子。”
“奚容姑娘不必去了,他们已过了两条街,车队也不会就此停下,”说罢吉光跟小厮吩咐道:“掉头,从东南山门去。”
马车转了个头,奚容坐在车中,总觉出几分怪异。
没想到宫椋羽走得这么快,有负约定,让她心底有些难安,得设法送个口信予他,大公子性子天真,望他别太放在心上才好。
街上,吉光目送马车走远,背后,宫家的车队正缓缓走出街口。
他看着远去的马车忍不住叹了口气,若奚容真去送了,让老夫人知道大公子就是因她“犯痴”,绝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送别大哥,他们就回去了。
“奚容姑娘今早是照常出门的,只是带了一袋银子,但交给了刘氏,而后又随着小厮回来,走的是车队出去的道,说是给大公子送行……”
回有怀阁的路上,吉光将情况一一与宫秋庭细说。
有小厮跟着,奚容今日怎么看,都不可能有本事跟着大哥离开,况且种种迹象,都表明奚容半点不知情,莫非又是宫肃阳吩咐那丫头作的妖。
宫秋庭把玩着腰间的香囊,山廊上的青竹叶面结了一层冰,亮晶晶的像糖衣一样。
他说:“吉光,我总觉得不对。”声音里带着淡淡萧索。
“公子觉得何处不对?”
“我对她这般好,为什么总忧心她会想离开呢?”
宫秋庭想不明白这患得患失自何处来,“幽州那地方有什么值得去的吗?”大哥那个人又算得上什么倚靠。
吉光其实也觉得公子对奚容这一个丫鬟盯得太过了。
他不懂什么情爱,也不想看两个人平白折腾,于是说了句心里话:“奚容姑娘得公子信重,总会有人看不惯,使些手段的。”
确实如此……
而且宫椋羽已经走了,宫秋庭竟久违的有了放松的感觉,
这些日子和奚容的冲撞,莫不是因宫椋羽而起。
也怪他总拿那些捕风捉影之事咄咄逼人,明知奚容的心,不可能对他有异,还这边百般试探,她总被疑心,心里也定是不好受。
奚容比宫秋庭回来得早些,在书阁中给宫秋庭的藏书掸灰归置。
高处的书被取出来几本,她才上木梯子要放回去,这时背后响起了推门声,她转头就看到那入画也难描的一张脸。
宫秋庭一见她就笑,柔情缱绻全在眉间:“原来你躲在这儿啊。”
外出的披风还挂在身上,看来是一回来就到处找她。
奚容莫名其妙:“奴婢昨日不是说要来打扫书阁吗,公子可是忘了?”
宫秋庭这才想起奚容昨晚确实才说过,这般看来,奚容要离开这事更显无稽。
“公子,奴婢有一事相求。”奚容捏着帕子,心情有些忐忑。
他今日心情甚好:“你说。”
“公子若是和大公子有了联络,可否替奴婢跟大公子传个话,奴婢因送别阿娘耽搁了路程,未能如约相送,十分歉疚。”
她说完就低下了头,他们因宫椋羽早有多次不快,但除了宫秋庭她也找不到别人能帮自己,她内心坦荡,但也做好了会被嘲弄的准备。
宫秋庭却只是问:“你们何时做的约定?”
她就将去见刘氏那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没想到他略一思忖,轻易就答应了:“这有何难,我这就差人将口信送去。”
奚容实在没想到这么简单,心里又一块石头落了地,略微激动地说:“谢谢公子!那……奴婢自己写一封信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