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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说,不能让父王伤心,不然……
想起小皮鞭的滋味,穆书夜打了个寒颤,虽然这位妹妹生的又丑又脏,远没有他见过的妹妹长得美,但既然他应下了,自是不会反悔。
听父王讲,阿椋是从人贩子手里跑出来的,而后跟在他身后跟了一路,指着他腰间的钱袋子说,她爹爹也有一个一样的,所以他就是她爹爹。
被强行认爹的事,他父王也是遭头一次,但出于考虑他还是将傅椋带回了府中。
因为那只钱袋子并非普通的银钱袋子,而是有一年,外族进贡了一匹织金锦绉,那锦绉极为华美,却不够裁衣,于是陛下也就是他的叔叔,将其绉制成九只锦绉荷包,赐予皇室和朝中重臣。
他那时还问过父王,为何不觉阿椋所言有假?万一是诓他的呢。
父王那时只是轻轻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当然了,当丑丫头洗去脏污,换上锦裙时,穆书夜觉得自己着实是有些亏大发了,他长叹一声,目光温柔的看着眼前女子的绝世容颜。
“你就不问问我来做什么?”
傅椋轻哼一声,冷着脸就是不去看他,口是心非道:“哦,那我便问问,你是来做什么的?”
“你这没心肝的丫头……”
穆书夜壮似无奈长叹一声。
“穆商言那小子道是朝事脱不开身,又不放心旁人,便叫我来从暗道送你出宫。”
“朝事?”
傅椋冷笑一声,将这字眼在唇齿间咬了又咬,仿若这一口是结结实实咬在穆商言肉上似的。
这显然就是个推脱的借口,想来那厮也是知道自己是干了什么好事,无颜面对与她,所以才躲着避着,将穆书夜推了出来。
“他莫不是又哪里惹到你了?”
那双斜长含笑的狐狸眸微微一眯,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其间存了几分看热闹的兴致。
这话中调笑意味何其之浓,傅椋又怎会听不出来,她本就还在气头上,迟迟不能释怀,穆书夜的这一句笑语,可谓是直接就往那火头上,浇了一勺滚烫沸腾的热油。
那如扇般的长睫微微一颤,傅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令穆书夜在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好似也还是惹了她的那其中之一,于是他当机立断的将话转了个个弯儿。
“我假死一事暂时还不可揭,故而昨夜在半途,其实另有一顶小轿被送去了太师府,现今所有人都以为,你这位皇后傅娘娘正安安分分的待在府中歇息,是以那几位后妃的帖子,怕是该要到你府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帖子?”
傅椋微微一怔,随即神情柔和了几分。
她往昔还在宫中时,的确同一些后妃的关系很是要好,这一晃也有些许年不见,此时听穆书夜这般乍然提起,的确也生了几分念想出来。
只是……
“你就不必送我了,我自个儿回去就成,免得途中再叫人看见你,凭空生出些事端来。”
虽然还不清楚穆书夜这些年做了什么,但他叛国已是明面上的事实,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说,这可是她自小长大的玉京城啊。
穆书夜看了她片刻,而后轻笑一声,拱手朝她轻轻一抬,半是认真半是戏谑道:“既是如此,那微臣便恭送皇后娘娘了。”
傅椋白了他一眼,起身间,宽长的袖尾不甚扫落了桌面的长筷,刚戳过狮子头的筷尖滑过她长裙,在裙面上留下点点的油脂痕迹。
想要避开所有人耳目,悄无声息的溜回太师府,这对于傅椋而言,简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毕竟她年少时很是顽劣,常常被父亲禁足闺房,故而对这等翻墙偷溜之事可谓是是十分的熟能生巧,手到擒来。
她和白诺站在太师府的后门处,摸索着找到那处,她以前常常翻越的墙头,将拖曳碍事的长裙在腰间系好,避开白诺要搀扶她的手,伸手就去抓支棱出来的砖石借力。
只见那穿着绣鞋的脚踩着墙面凹陷处用力一蹬,傅椋整个人就在一瞬间跃上了墙头。
墙后静悄悄的,唯有微风拂过绿叶的沙沙声,墙内便是太师府的后院,下面搭着一个绕满青翠藤枝的葡萄木架。
架子下是一方石桌和四方石头凳子,以前夏夜时,傅椋常会于此纳凉赏星,是以这石桌面上还留有薰赶蚊虫的铜制香炉,和一支红铜烛台。
傅椋扶着那木头架子小心翼翼的从墙头爬下来,只觉从大腿根处传来隐隐的抽痛。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翻墙动作太大,以至于拉伤了筋脉,她长吁一口气,继而拍了拍手,掸去掌心沾上的尘灰,感叹自己的身子骨远不如从前那般灵活了。
都怪穆商言。
看着白诺从墙上一跃而下的潇洒身影,傅椋一边暗搓搓的揉腿一边愤愤道。
若不是那厮非要诱哄她入宫为后,说不准她早就浪迹江湖,此时早已成为一方极赋盛名的侠女了。
这是自从她幼年被人贩诱拐,尝尽这世间冷暖后,便生出的伟大的目标。
只是可惜,此目标还未来得及具体实施,便已在穆商言开出为后的诸多好处中胎死腹中了。
解开系在腰间的长裙活扣,傅椋简单的理了两下,避免裙上褶皱和灰尘太多失了端庄模样,她将要迈步,却听一阵锁链碰撞的清脆声音响在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