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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沿着清然的河问过去,好多人都摆摆手,有的爷爷婆婆在这里都住了几十年了,也没听过李花河。
有个婆婆一边说话一边晃着身下的摇椅,她的语调也慢悠悠起来,带着悠然回味的余韵:“什么杏花河梨花河桃花河,我都听过,唯有这李花河,我闻所未闻。”
顺着河流打听一无所获,也许时过境迁,好多东西都已经面目全非,律雁打算问问眼前这个婆婆,哪里有李树,这个时候,李花纷纷飘落,李树枝头上都已经挂上果子了。
问起李树,婆婆明显来劲儿了,她笑眯眯地道:“那还得是城西的李子林啊,那里结的李子酸甜可口,跟一般的李子可不一样咧,都是青李。”
说到兴头上,婆婆还砸吧砸吧嘴,“可惜现在我人老了,吃不上了。”
有李树,律雁又继续问:“那附近有河吗?”
“原来是有的,就从李子林中间穿过去,但前些年大旱,河给旱没了,现在应该就只有一个小水沟了。”婆婆明显又想起别的什么来,律雁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说起来,我的小孙子是说李子没有原来好吃了,不知道是不是嘉庆子河干了的缘故。”
婆婆说着说着就站起来,往旁边的小巷子去了,应该是去找小孙子了,律雁的道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婆婆就已经矫健地走远了。
看婆婆的这样子,李子她咬不动,但怕是还可以生龙活虎地去为小孙子摘李子。
嘉庆子河,律雁念了两遍,才突然明白过来,李子别名嘉庆子,不知道这条嘉庆子河,与李花河有没有联系。
依照婆婆的话,律雁和安五到了城西的李子林,当真是漫山遍野的李树,一层又一层地往山上蔓延,律雁刚想要进去,就被人拦住了,来人长得又黑又壮,看着很凶,应该是这附近哪户人家的家丁,拉住律雁的那条胳膊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
“慢着,这是我们家的李子林,要想进去,得花钱。”
都这个时候了,没有李花可看,也没有李子可摘,可她依旧拦在这里,不放过一丝一毫可以讹钱的机会。
那婆婆叹息过一声,这片李子林是当年的安家种下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路过的人都可以赏李花尝李子,安家分文不取,就是这样的安家,十几年前,落了那样一个凄惨下场。
她还喃喃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家时运不济,清然的人想要去为他们收尸的时候,尸骨竟都不翼而飞了,至今都没有找到,不能叫他们入土为安。
李子依旧,故人却回不来了,但有这片李子林在,就永远有人记得安家。
安宅里面有冤魂缠身的鬼话,那位婆婆也是不信的,但有人肯信,到底不是一起生活过的,不知道安家是怎样的为人。
流言纷纷停不下来,那就吃一口李子吧。
而今眼前这个人竟说这李子林是他们家的,律雁也不是好惹的,刚想要动作,安五就已经擒住那人拉住他的那只手,用力向外一拧,她仿若眉上凝霜雪那般冷冽:“不如你跟我的剑谈吧。”
安五用的力不大,但收拾眼前这人已经绰绰有余,剑挂在她的腰上,什么样的人这年头才会随身带着剑,只有那些喜欢行侠仗义的人,很不巧,她显然是行侠仗义里最可能被打的那种人。
“您请您请。”她咧着嘴,唯恐安五不高兴生生将她这条胳膊给掰下来。
欺软怕硬的东西,安五松开手回过头去看律雁,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看,安五慌张地举起手,“我可没有出剑,我只是动手了。”
在安五那浅薄的理解里,出剑和动手是两件事。
律雁能看见,也懒得纠正她,对付这样的人无伤大雅,他径直走到那个家丁面前,道:“回去告诉你们家主人,要是再说这李子林是她家的,我今晚就去暗杀她。”
他说完还瞥了一眼安五腰间的剑,而后才走进李子林中。
安五跟在他后面,也在无声地威胁那个家丁:听见没,暗杀你。
直接吓得那家丁一个平地摔,吃了一嘴的泥。
安五嘴角向上,窜了几步到律雁身边。
律雁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个原本是大河而今只剩下小水沟的嘉庆子河,从李子林进来,朝北一直走,那条小水沟就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大河流动的痕迹依旧存在,只是河不在了,律雁跳下河道,想要看看这嘉庆子河究竟有何端倪,结果他听见一声很明显的机关转动的声音,紧接着他脚下的那块地就猛然打开,他掉了下去,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律雁!”安五高声喊了一句,同时飞身上前,但并没有拉住律雁,反而跟着他一起掉了下去。
下面不知道有多长,律雁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往下掉了多久,才终于跌到地面上,由于有安五给他撑了一下,所以律雁并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只是手臂膝盖磕破了。
比之律雁,安五因为强行扯住他,整条胳膊都脱臼了,她还能面不改色地点燃身上的火折子去查看律雁的情况。
就只是擦破点皮,没有什么大碍,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还好。”她轻声道,松了一口气。
律雁也想不到她是怎么忍住那胳膊脱臼的痛苦的,他应该说一句不愧是安南王府里最出色的影卫,但他夸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