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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明侧头看了她一眼,没看到, 继续走路,穿过月洞门时,才借着飒飒风声遮掩, 浅浅地应了一声:“嗯。”
被人喜欢是会得寸进尺的,姜辞被他这句承认羞得脸热, 追问:“有多喜欢?”
“不知道。”
“嗯?”
穿过枫林倒影, 迈上石阶, 满地清辉在脚下, 他的声音带着清凉的月色,又带着自己都不知的沉喃,他说:“不知道有多喜欢你。”
姜辞心跳漏了一拍,埋脸在江逾明颈边,在灯火通明之前,偷偷在他领上留了半个吻。
回到院里,时辰尚早,江逾明让姜辞先去沐浴,自己则绕道去了书房,今日确实耽误了要务,急等他处理。
姜辞沐浴出来,没见着人,坐了一会儿便跑去书房寻人。
长笺见夫人一声不吭地进去时,惊得下巴都掉了,不想世子在里头一声不吭,见到人来,还顺手整理了旁侧的位置,让他去搬椅子。
姜辞也没想吵他,只是想跟他待在一块罢了,
她寻了个位置坐,把先前放在这儿的账本拿出来,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翻开话本,百无聊赖地读起来。
江逾明一手写公文,一手帮她磨墨,她看书喜欢做笔记和摘抄,这是个好习惯。
长笺在书房门口,稀罕得时不时往里看,越看越纳闷,世子处理公务时,不是最怕人打扰吗?
无人答他。
两人这一坐,便是许久,不知不觉将要亥时,江逾明是真忙,姜辞也是真闲,可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姜辞打第三个哈欠时,江逾明开了口:“是不是困了?”
姜辞摇头:“不困……不睡。”
“明日不是要去淮安伯府吗?”
一提到这,姜辞更恹恹了,索性在桌案上趴下来,眼睛来回扫话本,声音闷闷的:“要是能睡过,误了时辰,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倒是一直喜恶分明,江逾明用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这么近,问:“不想去吗?”
暖暖的触感按在眼上,姜辞有些不适应地眨眼,睫毛碰到掌心的感觉还挺特别,但却更困了:“……不想,不喜欢姨母。”
既是姨母,又是姜夷如特意嘱咐去的,江逾明也不好开口劝她,只能道:“明日我去接你。”
姜辞知道他这么忙,立马说:“不要了,我爹也说让我去走一下过场而已。”
“嗯。”江逾明继续写字,“我去接你。”
“……你今日没去官署,肯定耽误了不少要务,明日还是好好办差吧,不用担心我。”姜辞说着,想,“钟大人若是念叨你,你告诉我。”
江逾明也没说答不答应,就问:“告诉你做什么?”
姜辞也干不了什么,只能:“我也念他。”
江逾明眼底染了笑意:“明日回来告诉你。”
“好哦。”
江逾明看她眼睛都睁不开了:“该睡了。”
姜辞还趴在旁边,困困的睁开眼睛,语气软软:“……我等你。”
她今日有些粘人,江逾明搁了笔,把人抱起来。
姜辞吓了一跳,问他:“写完了吗?”
江逾明稳稳把人扣在怀里:“嗯,带你去睡觉。”
翌日姜辞醒来时,江逾明已经去官署了,她迷迷糊糊记得自己好像被捏了一下……没睡醒,不记得,她磨蹭了一会儿,从榻上下来。
今日要梳倾髻,云霜拿不准,是绾妈妈帮忙梳的,簪了朵茶红珠花:“小夫人是从前便与这位姨母不对付了吧?”
姜辞不想绾妈妈连这事都察觉了:“也不算不对付,就是鲜少来往罢了。”
“听说小夫人的娘亲是个温柔豁达的性子,倒是和这位林夫人,大相径庭。”
“双胞胎还有长得不一样的,性子这事谁能说得准呢……”姜辞略略带过。
她不大说顾晴的事,因为小时候阿娘险些溺水,是顾晴拿命去救才捡回了一条命,这些年顾家对顾晴一直视如己出、温言相待也是因为如此,姜辞立过誓的,不会把顾晴的身世说出去。
绾妈妈心细如发,知道这可能是顾家辛秘,开了句玩笑盖过去:“脾气跋扈也不能欺负我们家小夫人。”
姜辞就笑:“他们欺负不了我。”
这日将过晌午,修远侯府的马车才慢吞吞地到了淮安伯府。
姜辞上次来,还是前世张管家相邀,那日是大雪,今日是秋寒。
淮安伯府门前,顾晴遥遥看到姜辞从马车上下来,顿时眼前一亮,迎上前的模样像在救命恩人:“辞儿近来过得可好?”
姜辞鸡皮疙瘩掉一地,僵硬开口:“姨母万福。”
张管家跟在夫人身侧,看到姜辞就夸:“夫人这侄女当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那是,毕竟是我们顾家的女儿。”
姜辞略感意外的眉梢一挑——无事不登三宝殿,仇敌忽把殷勤献,话本上管这叫,非奸即盗。
果不其然,顾晴牵着姜辞的手往前带,眼神却一个劲儿地往后扫,可扫了半天也没见着人,尴尬问:“江世子可在后面?”
姜辞气定神闲:“夫君不来哦。”
顾晴面色一僵,把姜辞的手放开,笑容冷了下来:“……没来啊。”
先前婉仪和陈子酬的事闹得热闹,老爷不帮着婉仪便算了,还一个劲地催婉仪给陈子酬下帖子。陈子酬也是个不要脸皮的,收到帖子,应与不应吩咐小厮说一声便是了,可他倒好,捏着帖子在青楼里大肆宣扬了一番,还说什么不来恐负林小姐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