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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猴子跑远,边庭拿起手电筒照了照,看见猴子往火山方向跑了。他仰起头,看了看山上的洞口,背起背包,朝火山走去。
走到山脚,天色隐隐发白,孱弱的月光照在山路上,映出细碎的、深浅不一的树影。边庭望着这仅仅一人宽的山路,生了一把冷汗——
幸好他来了,这条路压根不是普通人能走的。
山路像是人为开凿的,有被利刃凿过的痕迹,石缝里长满了苔藓和苋草,或许很久前有人从这里经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废弃了,盘根错节的藤蔓横陈在山路上,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边庭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抽了腰间的匕首,蹲下.身把藤蔓一条一条割开。
他一路走一路割,完全记不得走了多久,只觉得天渐渐亮了,便收了手电筒,双手掰起藤蔓来。
越往山上路越难走,除了藤蔓,还有乱石和枯枝横在其间。边庭扭了扭发酸的脖子,把碎石一块块地扔下山,待他走到洞口,地平线上已经浮起鱼肚白。
他累得精疲力尽,就地坐下来,浓雾散去,山下景致渐渐清晰。
“这是……?”边庭揉了揉眼睛,走到洞口边缘。
阳光穿过雨林,照亮一块通体漆黑的石棺。
第二十九章 暗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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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一明一觉醒来就觉得不对劲,边庭人不在,被子卷得像刚出锅的馒头。
边庭总是天没亮就去雨林里猎猴子,人不在正常,但他生活习惯极好,一定会把被子会叠成豆腐块再出门,卷成这样倒是第一次见。
他皱了皱眉,进了浴室。
剃须刀哧哧转动,虽说只有几点稀疏的胡茬,但他坚持每天剃干净。保持整洁是为人的基本。
何一明看着镜中无可挑剔的脸,想起昨夜的对话。
「搭档又不是要搭一辈子……」
真有意思!他说过一辈子吗?年轻人就是不切实际,当下都没混出名堂,却张口就是一辈子。
他冲掉刀头上的胡茬,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挑了一件蓝色条纹的西装,精致的剪裁修饰出他挺拔的身材,又对着穿衣镜整了整袖口,很满意,推开门,阳光斜射.进来,照在他和另一人身上——
顾长愿倚在走道上,头发像一团垒起来的草垛子,乱蓬蓬的,身上只裹着一件亚麻色的运动外套,勉强盖住臀部,露出光溜溜的腿。
何一明真看不惯顾长愿这副邋遢样,明明大学时候挺干净工整的,现在一看就是刚起床还没梳洗,裹了一件外套就站这儿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至少穿条裤子,顾长愿听见动静,先回头冲他笑了笑。
何一明:“在看什么?”
“日出,”顾长愿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微弱的红光,脸被照得透亮:“想到能找到病猴子就有点激动,睡不着了。”
何一明对日出没兴趣,想问他看到边庭没,又想着何必多事,便劝顾长愿换好衣服去食堂吃饭。
到了食堂,顾长愿没看见边庭,以为他又去猎猴子了,忍不住嘀咕:“说好的今天一起上山,怎么还去抓猴子?”
何一明看着餐桌的空位,不咸不淡地搛着面条,想了想,说:“去GCDC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顾长愿抿了一小口豆浆:“说了不去。”
何一明眉头一拧,正想开口,看见舒砚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又打住了,只说:“再想想吧。”
舒砚一屁股坐在顾长愿身边,抓了桌上的包子就往嘴里塞:“怎么样?东西运来没?”
顾长愿替他抽了一双筷子:“还没。”
“怎么还不来?我都等不及了!”舒砚接过筷子,眼巴巴地看着窗外。
话音刚落,轰鸣声传来,一辆军用直升机缓缓落下。
舒砚跳起来,大喊来了来了,叼着包子就往外冲、顾长愿和何一明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直升机稳稳当当地停在操场上,高瞻最先跳下来,接着下来几个士兵,来回搬着大箱小箱,有几个箱子上印着‘小心轻放’。
“想不到这些东西还挺沉。”高瞻抡了抡胳膊。
舒砚:“那是!都是贵重物品!可贵了!”
顾长愿走近,朝四处看了看:“看见边庭没?”
高瞻摇头,昨晚巡逻的士兵抢着说:“边队昨晚就出去了。”
高瞻:“晚上?”
“后半夜吧,凌晨四点多。”
“他去哪儿?”
“不知道,不过又是背包又是扛枪的,应该是去雨林了吧。”
高瞻一听,觉着不对劲:“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汇报?”
士兵面露尴尬:“边队不是每天都去雨林么……”
高瞻脸一僵,正要训人,何一明适时插了话:“先把这些搬到实验室吧。”
顾长愿听了,抬起一个半人高的纸箱,越想越疑惑:“他半夜去雨林做什么?”
何一明耸了耸肩,一副‘我哪知道’的表情,舒砚托起箱子:“找猴子呗,还能去散步不成?”
顾长愿心一沉。
「你要是想知道洞里有什么,等你安全回了哨所,我就来探路。」
该不是真的一个人去了吧?
顾长愿看着手里的箱子,这些都是医疗队从嵘城研究所调来的防护服、手压式喷雾器、麻醉枪、手电筒、猴饲料、捕网和专用笼子。防护服能避免沾上猴子血液和轻微的抓伤,是和被感染生物接触的必备之物,但万一猴群撕咬上来,防护服就和废纸一样毫无用处,所以还配备了喷雾器和麻醉枪。进了洞穴,医疗队会先用喷雾器向洞里喷射麻药,再用麻醉枪给猴子注射氯胺酮,最后用上捕网和笼子,他们甚至准备了一副嵌有生物隔离气囊的战地担架,一旦有人被猴子咬伤就躺进气囊,送回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