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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些都准备妥当了,才能向山洞出发。
边庭扛着一杆枪就去了?!
这个傻小子!!
顾长愿正想骂边庭傻,转念一想,糟了!
当时在谷底,他一时情急嚷着要上山,丝毫没说起防护措施,边庭不懂行才会毫无防备地去探路!
万一边庭出了事,岂不是他害的?!
顾长愿越想越慌,把东西搁在实验室门口就朝外看。
舒砚不以为意,撕开箱子:“啧啧,看这防护服,雷克兰最新款。许老头这次下血本了啊……”
顾长愿心不在焉地看了眼,抓住一个搬东西的士兵:“边庭回来了就告诉我一声。”
舒砚抬起头:“他不是每天都去那破雨林么,怎么今天这么惦记?”
“我担心他一个人进洞了,”顾长愿着急,“昨天我说想进洞里看看,他说他先去探路。”
“不是吧,玩这么大?”舒砚抖了抖银色的防护服,“好歹把这玩意穿上啊!”
“他哪懂这些,都怪我。”顾长愿撇嘴,蹲下来帮着拆包装,一边拆,一边望着哨所大门,像只抻长脖子的鹅。
舒砚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你这是拆包装还是绣花呢……”
顾长愿干脆扔了手上的活儿,打算到哨所门口等着,刚站起来就撞上何一明。
何一明指挥着一个士兵把箱子搁在角落,那士兵说:“边队回来了,在门……”
顾长愿没听完就冲了出去。
舒砚大惊:“哇,尿急都没见他跑这么快!”
何一明:“……”
何一明横了舒砚一眼,心想这舒砚粗俗得紧,与其让顾长愿和这种人搭档,还是趁早把他带出国的好。
顾长愿没跑多远就碰上边庭,边庭扛着背包和枪,一脸倦容,看到他,把头埋得低低的。
顾长愿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听说你昨晚……”
“顾教授,”边庭不想他说下去,抢着开了口,双手在腿上擦了擦,卷起袖口:“对不起,裂开了。”
本该愈合的伤口被染成暗红,血浆凝固在手臂上。顾长愿脸都吓白了:“你??这……猴子抓的?!”
边庭摇了摇头。
“那怎么弄的?”
边庭:“石头上磕了一下。”
顾长愿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有动物抓过的痕迹,舒了口气,想起实验室门口堆着一大摞箱子,说:“我宿舍有医疗箱,去宿舍弄吧。”
边庭跟在顾长愿身后,阳光倾斜着,把顾长愿的影子投到他脚下,他轻轻踩上去,好像有股热流从脚底蹿上来。
顾长愿走一步,他便跟着影子往前一步,心脏像跟上了节拍,一步,一跳,一跳,一步,亲密无间。
这心跳声很有规律,沉稳的、响亮的、不慌不忙的。从谷底回来,边庭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以前他看着顾长愿,会心慌,会焦灼,会不安,会急躁,一颗心像是竹篾篮子,看上去很能装,其实全是洞洞眼眼,装不实在,盛不下的心慌和焦灼全洒了,洒得到处都是。现在再看着顾长愿,心却坚定了,不再是竹篾篮子了,成了战场上的堡垒,虽然还是会心慌、焦灼、不安、急躁,但堡垒把这些牢牢裹住了,一滴都洒不了。
反正是喜欢顾长愿了。
‘喜欢’就是堡垒,严密牢固,坚不可摧。
边庭看着顾长愿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我……”
顾长愿停下来,疑惑地转过身。
边庭心一横:“我以后能叫您顾长愿吗?”
顾长愿笑了声,推开门:“当然可以,还有那个‘您’也去掉……”
边庭一听,忽然就站直了,喊得特别响:“顾长愿!”
顾长愿:“嗯?”
“没事,就……喊喊。”
顾长愿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抽什么风呢。”
边庭低下头,嘴角不可察觉地翘了翘,脸上的倦容消失了,隐隐有了神采。
边庭的伤口渗了泥,轻微发炎。顾长愿看着心疼,好像自从到了岛上,边庭就不停地受伤。
他用酒精擦拭着伤口:“就算你再厉害也要珍惜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你们这些当兵的总爱说什么铁打的身体,这话嘴上说说就行了,谁的身体不是肉长的,哪能老受伤的?”
边庭红着脸:“对不起。”
这次受伤纯粹是自己作,一想到动了破坏任务的念头,边庭就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
顾长愿不知道这层深意,语重心长地说:“不是要你道歉,是希望你更珍惜自己……”
边庭脸更红了,只盼着顾长愿别问他为什么深夜去雨林,却不知道顾长愿也在自责,觉得是他吵着要进洞,边庭才会去探路。两人阴差阳错,都很内疚,谁也没提这事。
顾长愿清洗完伤口,看了看说:“开裂得有点狠,要不缝一针吧?好得快一点。”
“好。”
顾长愿拿出有齿镊,忽然‘哎呀’了一声。
边庭紧张了:“怎么?”
“没事,突然想起岐羽,”顾长愿说起岐羽的手术,算时间,可以拆线了。“等从山洞回来,得找个时间去镇上,给她把线拆了。”
边庭:“我陪你去。”
顾长愿笑了笑:“好。”
第三十章 暗涌(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