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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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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一明说:“先抽血,加快速度。”
    万一下起暴雨,直升机没法起降,最好赶在下雨之前把血样送离岛。何一明取出注射器,套上针头,摁了摁病猴胸腔,确认它还活着,又检查了绑住四肢的锁扣,把针头扎进猴子上肢。这只编号01的病猴是四只里个头最大的一只,顾长愿和舒砚两人合力才把它抬上解剖台。
    室内静得针落可闻,三人面色凝重,好像深呼吸都会惊醒它一般。
    血很快回流进针管,病猴毫无知觉地平躺着,血液却像岩浆一样向上翻涌,采血管几乎瞬间被灌满。舒砚急忙用海绵吸走溢出的血液,但没用,血还在喷涌。顾长愿把止血带打成结,堵住血管,血管迅速膨胀,像一个快要炸裂的气球。
    “不行,血液不凝结了。”
    舒砚急得冒汗,病毒在白细胞和造血组织里增殖,凝血因子被破坏,血液像冲破大坝的洪水向外湍流,再这样下去,这只猴子撑不到半分钟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安乐死。”何一明熟练地换了针管:“试下一只。”
    何一明给病猴注射过量的阿米妥钠,把尸体放进冷藏柜。
    第二只,“也不行。”
    同样血流如注。
    “安乐死,下一只。”
    第三只,“不行。”
    三只病猴都是重度感染,虹膜狭长、猩红色的皮疹布满全身,从体外就能摸到坚硬如石块的脾脏,当针刺破血管,血液会四处奔窜。
    “留一只解剖,另外两只运回嵘城研究所和GCDC。”何一明泄气地把“201X090503”号病猴冰冻起来,三人同时望向最后一个笼子。毛发稀疏的小猴子蜷在里面,短腿小脸,像挨饿的婴儿。
    “只剩这一只了。”舒砚说。
    何一明打开笼子,把它拎出来,或许是它实在太瘦小了,又或者是三人都记得它在洞里拼命逃窜的样子,顾长愿把它编在末位时候,何一明和舒砚都心照不宣地没说什么,或许都希望它能在笼子里多安睡一会儿。
    “如果这只也凝不了血,就做不成免疫血清实验了,要再去洞里抓一批来。”何一明说。
    舒砚屏住呼吸,紧张兮兮地看着解剖台。
    顾长愿深吸了一口气:“我试试吧。”
    他接过针管,想起小猴子从他肩上摔落时怒目圆睁的眼睛。它曾找边庭要过吃的,也曾从麻醉喷雾里逃脱,慌乱间跳到他肩上,像在荒岛中抓住了浮木。
    小猴子昏迷着,鼻孔一张一翕。舒砚把“201X090504”的标签套在它右腿上,冲顾长愿点了点头。顾长愿压住小猴子上肢,拨开毛发,红斑清晰可见,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绕过疮口,对准血管,迅速地扎下去。
    血液飞快回流,针管被染红,渗出的血液堆成一团,像一个肿胀的脓包,顾长愿咬了咬牙,把针往深处推了半厘米。小猴子突然抽搐了一下,身体猛地向上一挣,似乎从麻醉中惊醒,想要坐起来。舒砚吓坏了,立马补了一针氯胺酮。
    “再拿一根采血管过来。”顾长愿说。
    何一明递过促凝管,顾长愿熟练地换上,盯着急流的血液。小猴子抽搐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顾长愿心疼,不敢再看,吸干渗出的血液,收了针管。
    “这只……血止住了。”顾长愿舒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舒砚抹了一把虚汗,探了探小猴子胸腔,确认它还活着:“接下来怎么办?”
    “向GCDC和嵘城研究所汇报,编号0103的实验体在采血过程中死亡,04活着,我们要对活体做免疫血清实验。”何一明把血样贴签,“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要养着它了。”
    三人同时沉默了,心沉了下来。
    小猴子还在沉睡,胸口微弱起伏着。顾长愿解了锁扣,把它放回笼子。它实在太轻了,顾长愿拎起它,都像捡起一张轻飘飘的纸。
    三人将血液放回冰盒,病猴尸体封好贴签,如果时间充足,他们还能分离出红血球和血清,但风声越来越急,仿佛暴雨下一秒就会席卷而来,他们只好省去这一步骤,把血液冷冻,交由哨所的士兵尽快送离岛上。
    顾长愿推开门,冷风灌进来,他两腿一哆嗦,差点没站稳,模糊中看见一个人影,在灯下宛如石像。
    “你还在这儿?!”
    顾长愿看清了,是边庭,正要吼,张嘴就灌了一喉咙的冷风。
    “担心会下雨,给你们送雨衣过来。”边庭说。
    顾长愿看了一眼天色,雨还没下,黑云笼罩,树木发疯似的扭摆。
    “傻啊,你敲门啊,把衣服给我们就行了,”顾长愿不知道该急还是该气,又怕说重了伤了边庭一片好意,头都要炸了,“何必站这儿……”
    顾长愿看着他冻得发青的脸:“你站了多久?”
    边庭没说话,把雨衣放在顾长愿手上,转身跑走了,帮闻讯而来的士兵把箱子搬上直升机。
    “这小子真有心。”舒砚闻言出来,看着边庭跑远的身影,抽了一件雨衣套在身上,说:“走吧,回去了。”
    冷风吹在脸上像被刀割一样,又疼又辣,舒砚拉低帽檐,没走两步,见顾长愿站在原地没动:“怎么?”
    “我在这儿等他。”
    舒砚两腿打颤,想了想,又哆哆嗦嗦地回来了。边庭每晚守夜,医疗队在实验室里忙活,他就守在外面,说是任务,赶都赶不走,舒砚嘴上说着这小子木头木脑,心里是实打实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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