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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愈是不满,脸上的笑就端得愈加完美,侯夫人不必为此忧心,只等年后,必定会有一个让你满意的结果的。不仅满意,还是意外之喜。单看行简表弟对佑儿的喜爱,只怕会直接将佑儿封为太子吧。
他故意用侯夫人这样客套的称呼提醒她注意一下自己如今的身份,可见对方一副得了承诺的欢喜模样,也就歇了提点她两句的心思。这是司行简的家事,他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说不定到时候还有一出好戏看。
边关有楚仲琛,朝堂有楚伯瑾,侯府有郑叔照看着,京郊大营有刘三七负责,司行简倒成了闲人一个,每天陪着佑儿习字玩闹,给他讲故事,甚至偶尔还会带他出去。
他们的住处离高官勋贵扎堆的那几条街比较远,且司行简已经五年都没有回过京城,现在是冬天,他和佑儿都穿着大氅,帽子遮了大半张脸。也不必担心遇到熟人被认出。
司行简从不摆严父的架子,也不守着那些早晚跪安的规矩,他恨不得把崽崽捧在手心宠着。
被司行简宠着,佑儿也渐渐有了小孩子的鲜活。他在司行简怀里好奇地看着四周,只觉得眼花缭乱,遇见个新鲜物件就要悄悄问爹爹,那是什么呀?于是司行简给他买了一堆小玩意儿和吃食。
回去的路上,司行简单手抱着崽崽,另一只手提着给崽买的东西。佑儿拿着支糖葫芦小心地递到司行简嘴边,爹爹吃。
那串糖葫芦半颗晒干的山里红,一颗山药豆,接替由竹签串联。现在最前的正是半颗山里红
司行简看着那裹上糖衣而显得红艳艳的山楂,牙根已经开始感到酸了,可面对崽崽期待的眼神,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张口咬下,酸得他眉头都皱起来,这山里红你只可吃一颗尝尝,不然晚上该吃不下饭了。
这山楂应该就是山间结的野果,这里称作山里红。晒干后倒是可以存到现在,口感差了些,只余下酸味,就怕崽崽吃多了泛酸。且这生山楂对胃不好,等明年有新鲜的果子,爹爹给你做糕点。
佑儿见状,咯咯笑起来,爹爹的牙被酸倒了吗?
你知道酸,还故意给爹爹吃吗?司行简板起脸。
佑儿知道爹爹不是真的生气,笑着讨好地将山药豆递过去,这个豆豆好吃,给爹爹尝尝。见爹爹不相信他,这次佑儿绝对没有骗爹爹!
司行简也不再逗他,又吃了一颗山药豆,嗯,好吃。其实他不爱甜食,只是怕崽吃多了。
佑儿见把爹爹哄好了,就自己拿着帕子把山里红扒下来,他只吃山药豆。连着把剩下的豆豆都塞进嘴里,他小腮帮子鼓着,含糊道:姐姐说小孩子吃这个会把牙酸倒,佑儿现在不能吃。
唉,也不知道姐姐在家怎么样。没有佑儿陪着,姐姐会不会想我呀?想起多日没见的倾儿姐姐,他瞬间觉得零食也没那么香了。我给姐姐买了好多礼物,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崽崽不喜欢和爹爹一起在外面玩吗?司行简没有告诉他即使现在回家也见不到倾儿。她已经随着楚家人去庄子上了。
喜欢,可是我也想和姐姐一起玩,下次能不能带上姐姐一起啊?
好。
佑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除了最开始因每天不用早起练功,也不必向母亲请安,有点不习惯,提到自己的母亲。之后遇见什么吃的玩的,都是先想到姐姐。
司行简带着崽崽回到现在的住处,又自己悄悄去了最初见楚伯瑾的地方。若有事情,楚伯瑾会留下书信。
他之所以敢一个人带着崽住在这里,是这一片不少房子都是当初司家掏钱买的,且房契上都是司家兵将的名字,用来掩人耳目。只有他们司家每一代当家人知道这些房子之间是怎样用密道机关连起来的。
司家向来牢记功高震主,一面在皇帝面前表忠心,用行动表明司家不贪恋兵权,另一面却也不一味依赖皇帝的信任,给自己家留条活命路。
只是从未用上,反倒是现在方便了司行简。
他取到书信,解了密。上面只有一行长公主约见。
长公主?
长公主和先太子乃是一母同胞,当年太子出事后,长公主就没什么存在感了。现在却要见他,是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还是有别的内情?原主和太子也只有伴读的交情,那时候长公主已经将要大婚,接触不多。即使是长公主知道他还活着,也没有不去告状反而来见他的道理。
偏偏楚伯瑾信上又不说清楚,想来是事情复杂又关系重大。
只是他什么也不清楚,就拿不准要怎么安排佑儿。不管怎样,他都放心不下。若是兰兰还在这里就好了。
在宫里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却仍心心念念它家宿主的兰兰,那一瞬间感知到司行简的思念,立即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地对着司行简的方向吼了一嗓子:宿主,你一个人在外面不要太想我,我一定会忍辱负重,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留心宫里的消息,等你打进来,我们一定配合默契,所向披靡!
兰兰在这里每天听着御守园的人给前来参观的主子拍马屁,耳濡目染成语倒是学了不少。尤其是那个三皇子,每次兰兰一想到他被宿主玩弄于鼓掌,就忍不住向他投去看二傻子似的同情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