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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二日阿眉便像没事人一样,出去寻了些落魄之人回来收拾院子。她根据植物的习性让他们将畏寒的搬上楼,再将一些冬日里比较耐寒的摆在了外面。
不过一个时辰,百花楼的院子便变了个模样,只是依旧同从前一样齐整。花草树木鳞次栉比,瞧着极有韵味。
结工钱时,见着那些汉子脸上满足的笑,阿眉不禁有些触动。她虽经历许多世人生,却从未为衣食住行发愁过,与这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而言,也算是幸运至极。
陆小凤早早醒来,倚着栏杆一直瞧着阿眉将那些人安排得井井有条,不禁心中叹服。阿眉这丫头虽比他们都小了几岁,可行事却张弛有度,还不乏善心,也不知以后是便宜了谁家少年郎。
忽地,他瞧见花满楼从外头提着一篮东西回来,有些献宝地在阿眉面前打开给她瞧。陆小凤眉毛一挑,不禁啧啧出声,嘀咕道:“看来,这少年郎已经有眉目了。”
原来花满楼提回来的,是一匣子糕点。里面全是阿眉平日里会多吃两口的种类,她在吃食上一向克制,对于喜欢的东西也不会吃太多。而就在这为数不多的两口里,花满楼竟都悉数记下,可见他的用心。
阿眉接过篮子,眉宇间都存了笑意。待上楼瞧见陆小凤打趣的表情时,饶是阿眉也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将篮子放在桌上,却没有打开给陆小凤分享的意思。陆小凤瞧出她的心思,故意道:“哎呀,花满楼你竟还买了糕点,那我可要尝一块了。”
第66章
说着,他便伸手要去拿。阿眉眼疾手快,狠狠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道:“想吃自己买。”陆小凤收回手,小声嘀咕了两句,又懒洋洋地坐了回去。
“最近为何有不少商户关了门,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花满楼方才上楼,自是不知他二人拌了嘴,自然而然地问起了那些穷苦人的事。
他同阿眉其实都不爱打听江湖上的事,所以对进来发生的大事也不太了解。而陆小凤则不同,江湖中的许多事都会莫名其妙同他扯上关系,问他再合适不过。
提起这事,陆小凤原本懒散悠闲的表情便沉了几分。他轻轻叹口气,道:“这事大概同独孤一鹤同霍休有关。”
“为何?”花满楼不解。这霍休可谓是江湖中最有钱的人,而独孤一鹤乃峨眉派掌门,武功卓绝。这样的两个人,又为何会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这两人都是金鹏王朝的旧臣,当初霍天青死后,独孤一鹤仍觉得其中有些古怪。于是便暗中查探,这一查,便查到了霍休的身上。”
提起这事,陆小凤便有些意兴阑珊。霍休也是他的好友,同他不时把酒言欢。待知晓他竟然背后如此利用算计自己,陆小凤到底心里有些难受。
不过,陆小凤从来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他话音一转,便提到了方才那群来做活的人,道:“那两人斗法,自然会殃及手里的一些产业。故而这些日子,两人手中的不少商户都因这种原因毁了不少。”
陆小凤并不喜欢这些,所以便远远避到花满楼这来了。花满楼听完,轻轻叹了一声,道:“我已给父亲去了书信,让家中的铺子在冬日里多雇些人,且助他们过了这个冬在说。”
有花满楼这句话,陆小凤心中怅然便消了许多。这世上追名逐利的人虽多,但也不乏高洁之人。陆小凤又恢复了他玩世不恭地笑容,以茶代酒,笑道:“那我就借这杯茶好好谢你了。”
“你我何必言谢。”花满楼回之以笑,坚定道。
陆小凤在百花楼住了两日便离开了,有些人注定停不下来,他们仿佛住在风里,随时吹往江湖的各个角落。
小楼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大约一个月后的某个下午,阿眉便收到了花满楼转交的陆小凤来信,信上说是有了红鞋子的消息,让她速速去京城一趟。
阿眉将那信反复瞧了几遍,忽然道:“写信的人不是陆小凤。少爷你说,是他遇上了麻烦,还是我们遇上了麻烦?”
花满楼将那信纸拿在鼻尖闻了闻,皱眉道:“这墨里还添了香,应是女子所用。就不知那女子同陆小凤是什么关系。”
“她既然将这信寄给我,恐怕同我托给陆小凤的事有关。”阿眉沉吟许久,有些犹豫地抬头看着花满楼,道,“少爷……我,我想去一趟京城。”
按理说,她只是一个丫鬟,这样的要求已算是不知好歹。可这些日子同花满楼相处,两人之间似乎更像朋友,而非主仆。
阿眉知道花满楼定不会拒绝,可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所以说出来这话时便有些犹豫。花满楼却很平静,浅笑着‘看’她,道:“想来京城里有趣的事不少,我正好与你同去看看。”
冬日赶路总比平常更辛苦些,偶尔的露宿野外也是在所难免。从江南往京城的官道上,不时便能见着一些押送货物的马车。
如今的天气虽不说滴水成冰,却也寒入骨髓。振远镖局的车马运着八十万两黄金回京,快到时却还是错过了进城的机会,一行人只得在离京二十里外的一处破庙落脚。
刚靠近破庙,一阵诱人的香气便扑面而来。总镖头路远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停步戒备。跟在镖车旁边的人便快速变换队伍,将几辆车子护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