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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皇后强忍着欲掌掴孙方惜的冲动,勉强露出一名浅笑,“方惜别怕,姑姑来了。”
她正想上前,就看到立在一旁的御前大太监祝聪。这祝聪是皇上的亲信,素来对她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仿佛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一个纯臣。
哼,区区阉竖。孙皇后心中冷笑,面上却变得温婉和善,“祝公公留在这里是?”
祝聪垂手给孙皇后行了礼,“陛下命咱家留在这陪一陪穆夫人。”
孙皇后意会,皇上是要留这小贱人一命。她点了点头,孙方惜于她还有用,她本就没有杀她的打算。
孙皇后招手命身后的宫女端了一碗避子汤上来,“本宫已经明白皇上的意思了,接下来,就是我们孙家的家务事,不知公公可否回避一二。”
那大太监颔首出了凉亭,小小的方寸之地顿时便只剩孙皇后带来的亲信。
碍事的人走了,看着含/着泪低头喝药的孙方惜,孙皇后对身后的老妈妈使了个眼色,顿时就有两个面容刻板的老宫女上前七手八脚的替孙方惜穿好了衣服,一路裹挟着她回了坤宁宫。
“方惜啊方惜,你怎么如此糊涂。”
孙方惜没想到,自己被皇上临幸,孙皇后居然半点不曾责怪她,心中顿时一松,眼泪簌簌落下,“姑姑,我也没办法。皇上突然扑上来,我……我根本推不开陛下。”
孙皇后声音和软,“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此事若是张扬出去,于皇上不过是一桩逸闻,于你,恐怕就是灭顶之灾了。”
孙方惜脸色顿时灰败了下来,“还请姑姑救救方惜。” 她跪倒在地,殷切的看着温柔和善的孙皇后。
“好了,只要你不说,这件事情便就此为止。”孙皇后扶起孙方惜,“宫中不能留人过夜,你一会跟着宫女下去整理一番,怎么来的,再怎么回镇国公府,以后安安稳稳的做你的世子夫人。”
她亲切的拿出锦帕替孙方惜拭泪,“姑姑还有一件事要交代给你,待你回镇国公府后,一定要说服穆国公明日巳时一刻在上清观同你祖父会面。你做不做的到?”
孙方惜知道,这是孙家要串联穆家为二皇子继位发力了。
她微垂眼帘,低声说道:“可是祖父说,待二皇子登基后,要方惜出来举报穆家谋逆。祖父有令,方惜自然不敢不从,只是到那时,方惜一个出嫁女,嫡母又视我为眼中钉,还请姑姑给方惜一条出路。”
孙皇后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晦暗,孙方惜这个时候提出来,是吃定了她和父亲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趁机提条件要好处啊。
她扯了扯嘴角,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道懿旨。
“这便是本宫给你的定心丸。”她吹了吹犹带墨痕的懿旨,递给了孙方惜。
孙方惜低头一看,面上顿时又惊又喜,“方惜郡主,娘娘!娘娘的大恩,方惜没齿难忘。”她小心的卷起懿旨,眼中熠熠生辉,“娘娘放心,我一定说服镇国公同我们孙家合作。”
在坤宁宫重新梳洗了一番,孙方惜便跟着几个引路的太监出了宫。
“娘娘,难道真要封这孙方惜为郡主不成?”
描金点彩的坤宁宫里,孙皇后面色沉凝的拿着湿帕子反复擦洗着方才扶过孙方惜的手,闻言冷冷的将锦帕扔进了玉盆里。
“郡主?”孙皇后侧头看着自己明显少了一截蔻丹指甲的尾指,眼中露出一抹冷意,“素竹,一个注定要死的郡主,不过费上几册玉牒罢了,值当本宫生气吗?”
此时恰好一阵夜风吹过,内殿悬挂的水晶琉璃帘随风翩跹着,跳动的光影落在孙皇后温柔的笑脸上,竟让立在一旁的宫女素竹后背一凉,有些不寒而栗。
而此时的镇国公府,素来老成世故,喜怒不形于色的镇国公却一掌拍在书案上,惊怒交加的瞪着桌后的孙方惜,“你说那汪听雪并没有死?”
“不错,那汪听雪不仅没有死,还即将成为肃王正妃。王爷特意入宫向皇上请了赐婚圣旨,父亲若是不信,去宗人府一问便知。”
孙方惜抬头看着面色凝重的镇国公,声音带着丝丝恐吓,“那汪氏一介商户女,却能引得肃王在明知她是再嫁之身的情况下娶为正妻,她的狐媚/功力可见一斑啊。”
她捻着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儿媳无能,夫君至今对那汪氏念念不忘。父亲,您也是个男子,这天下男人的心,您想必也是知道的。若是日后龙袍加身的是肃王,世子,世子可就凶多吉少了!”
孙方惜一边拭着泪一边偷偷揣测镇国公的表情,见他眉间似有几分认同,连忙趁热打铁的跪倒在地,
“世子如今正为了穆家的将来在疆场拼杀,可怜世子天纵英才,将来却要折于这等阴私。事到如今,镇国公府的生死,可就系于父亲您一念之间了!”
镇国公闭眼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半晌狠狠捶了书案一下,“老夫知道了,明日我会去见孙大人的。”
孙方惜见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心下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恭谨的出了外书房。
第二天一早,镇国公亲自去了宗人府一趟,查阅了肃王赐婚的圣旨备档,待看到女方姓名清晰的写着汪听雪时,心中顿时一沉。
真正促使他下定决心的,是亲自赶来宗人府取亲王妃命册的肃王,听着宗人府小官吏的抱怨,镇国公才知道,肃王竟将大婚就定在了四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