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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的金属残片已经不能回答了。
……是他呀。
宗三左文字归刀入鞘,垂眸向这位曾共共事一主的同伴致以最后的敬与哀。药研藤四郎,有“绝不伤害主人”之名的吉光名作。宗三并不知道那些交错的刀锋后是否仍有他未泯的意志,但至少到了最后一刻,他怀中的审神者仍毫发未伤。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意志,只是本能。(轻轻
第69章
眼见夜风带走了最后一缕灰烬,宗三移开覆在审神者眼前的手,垂眸看向怀中的审神者。在他显形时,这位年轻的审神者已经是历尽磨难的可靠主君了。不论怎样的逆境都不曾让她的神情动摇分毫,战场上,她强大的意志足以让他的身体因激动而战栗,宗三从未见过她这般摇摇欲坠的模样。
“主人。”宗三左文字把所有安慰的话默默吞回喉咙里,只轻轻唤了一声。
“我在。”红药用力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除了微微沙哑的声音,已经看不出刚才几近崩溃的模样了。
她回头朝莺丸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公园,那里如今空空如也……倒也并不意外。
莺丸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呢?没等红药细思,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她转过身,向来人微微颔首:“太宰君。”
见两人似乎有话要说,宗三左文字主动后退一步站到审神者侧后方,未持刀的手仍护持在红药的背后,予以她无声的支持。红药背对着月光,神色神色并不清晰,太宰治却能感觉到她已经收敛起了方才的脆弱,又变回了那个无坚不摧、无往不利的年轻指挥官。
太宰治停在她三步之外,贴心地没有去看她残留着微红的眼睛。他自觉地举起双手,歪了一下头:“呃,轻一点?”
红药意识到他在为之前的“口出狂言”而道歉,她勾了勾唇角,想配合地露出一个笑容来调侃,但失败了。于是她不再勉强自己,只是冲他轻轻摇了摇头:“是我该感谢太宰君。”
感谢的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太宰治张了张嘴,居然少见地词穷。
比起这样温和克制地道谢,他倒宁可红药的情绪更激烈些。然而他也心知肚明,不论出于立场抑或出于她本性的温柔,比这激烈的情绪,红药是不会在他面前展露分毫的。
而他也不可能像付丧神们那样,无所顾忌地站在她身边接受她的一切情绪——她也不会允许。
于是太宰治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向旁边走了几步,为红药让出去路。
红药却没有立刻离开,即使事情再难以接受,她该履行的善后职责也必须要履行。今夜的状况出乎所有人预料,等着她处理的事情只会更多。
于是她收拾好心情,重新开口:“今天晚上的事情,还请太宰君暂且保密。这件事背后一定另有隐情,我需要时间进行更多调查,如果太宰君这里有线索,还请务必不要隐瞒。此外,我担心溯行军对你进行偷袭,如果……”
为了控制情绪,她的语速很慢,因此声音中的沙哑也能听得更加清晰。红药的声音很好听,那一丝丝沙哑听在太宰治的耳朵里,就像新鲜的青蟹肉里却藏了几颗沙子那样,硌得人从耳朵到心底都不舒服。
“小姐。”他口气不太好地打断她,“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红药沉默下来。她不再刻意地维持着表情的平静,短暂的怔忪后,慢慢爬上脸庞的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与空茫。
“那么,我就先少陪了。”她轻声说,向着太宰治低了低头,踏着月光投在她身前的阴影慢慢离去。
宗三左文字跟在她身后,太宰治站在原地,目送这一对主臣慢慢走远。
一直以来他们围剿的暗堕刀,实际上是审神者前一个本丸的刀剑们——这个事实在本丸引起了轩然大波。宗三左文字没有丝毫隐瞒地将他所见证的一切转告了同僚们。小夜不在、江雪跟他一样不擅长安慰别人,他头一个选择告诉的就是曾经同在织田家的同伴。
他的性格大家都知道,遇到这种事勉强能做到不雪上加霜,柔声细语地安慰审神者是别想了。药研藤四郎站起身:“大将呢?”
宗三朝窗外瞥了一眼:“回去休息了。”
话是这么说,能不能睡着也是个问题。药研同样往窗外瞥了一眼,见红药房间的灯关着,他拿起本体朝外走去:“我去守夜。”
没人跟他抢,短刀的脚步声很快就沿着缘侧远去了。长谷部担忧地看向窗外,一副很想跟上去却又努力克制的模样,最终,他还是黑着脸站起来:“我去找莺丸。”
“长谷部君稍安勿躁。”烛台切光忠出声阻止,“毕竟宗三君被主人召唤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莺丸做了什么。你现在去找莺丸先生,他恐怕也给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参考。”
这话说得很在理,压切长谷部不得不屈服。烛台切沉吟片刻,看向宗三:“我打算现在去拜访一下那位太宰治,辛苦宗三君跟我一起。啊……如果鹤先生还在本丸就好了,可以问问他从前那一振莺丸先生的事。可惜他今天下午刚刚离开,说是还有事情要追查。”
“我去问问今剑和乱吧。”不动行光主动开口。
这两振短刀身为刀时与莺丸没什么交集,拥有人身后由于刀种和性格的差别,与莺丸的关系也只能说一般,问了也十有八九问不出什么。但现在再去联系不知去了哪儿的鹤丸已然来不及了,也只能这样死马当活马医。不动行光很快也离开了房间,长谷部深吸一口气:“我去找髭切和堀川国广,他们被主人先后命令调查暗堕刀剑,一定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