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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回答:这要看赫连是否真的想对我大枞坂下手了。
呸,枞坂这一亩三分地,也好意思在前头缀上大字?
他在心里反驳,随着又觉得自己还真是心大,死到临头居然还有闲心去在意这个面前这二人是何意思,他听得明明白白,乐正麟是笃定,他若是奸细,此刻便是在装昏迷不醒。
然而事实也如此,宗锦不仅是赫连恒派出来的,还真的是在装昏迷。
对此,乐正麟即将要做的事也很明白,一刀砍下来,他若是装的,自然会躲开;他若不是装的,也不过只是杀了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乡野村妇罢了。
怎么办?
要赌吗?
赌不好就会将命赔在这儿;不赌的话先前这一番折腾全数白费不说,自己能不能逃出营地还是未知之数。
这刹那宗锦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极点,他仅靠着听觉,脑海中却仿佛能看见如今的场面。乐正麟手持长刀,站在他面前,就要砍下来。
躲还是不躲?
。御严御严。
即便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手脚不要做出任何反应,他也控制不了自己背后冒汗到沁出湿痕。
突然,乐正麟那里再有了些声响。
对方忽然松开刀,一翻手腕再反手接住;接着再不给宗锦考虑的时间,刀尖划开气流,朝着宗锦直直而来。
哒。
下一瞬,刀尖扎进了他耳旁的稻草中,直接钉进下头的木板。
没有落在他身上。
麟公子怎么看。另一人道。
乐正绫抓着刀柄稍稍一晃,再抽出:看样子是真的昏死了。
那?
刚好今日也到回去沐浴更衣放松的时候了,乐正绫慵懒道,她穿得虽穷酸,生得倒好。算她有福气,能伺候我。去备马车吧。
宗锦高悬的心总算能放下,接着便是目的实现了一半的狂喜涌上心头。没过多久,外头便来了车马声;乐正麟好像是极其中意他似的,又亲自抱着他上马车,上车前还在他颈间嗅了嗅。宗锦在心里大骂臭不要脸的老色鬼,暗下决心等攻破了岷止城要将这人千刀万剐。
待马车起驾,宗锦坐在车内,倚着角落继续装昏迷,装着装着竟然在马车轻微的颠簸中真的睡了过去。
另一头。
长生谷的山崖之上,苍翠的林间,赫连家的士卒们一个个轻装上阵,不停地用刀鞘插地,一点点将地面弄得坑坑洼洼,再或是徒手、或是用铁锹地将土铲到一边去。他们卸掉了身上的甲胄,轻装上阵,做事时一言不发,还弓着腰,一连好半晌都不曾站起来。
到腰受累到扛不住了,他们便会退后到林子里去,再站直了歇息。
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被下面的哨兵发现。
乐正家固然坐拥天然要塞,但论及地势的用法,高处总是会占些优势。就像他们现在如此作业,下面便难以看见,正方便了他们形式。
其中也有几人并不像这般伏身挖地,而是高高站在枝头便是江意和他所统辖的斥候部队精英。他们显然是曾在隐匿身形上下过苦功夫,选择的位置、动作都非常精准,让人就算知道他们站在那儿,一眼看过去也会注意不到那处有人。
江意蹲在树杈上,从枝叶间盯着下面乐正家的大营。
人数、营帐划分,基本上都和宗锦汇报的无异。但他在上面并不是为了比照地图,而是为了监视乐正军的一举一动。军营里人来人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忽地,有人牵出了个气派的马车,往最大的那个营帐去了。
那一看便是将军的马车,最不济也得是个副统领的。
江意倏地提神,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马车的动向。
片刻后他便看见了抱着女子的男人。
江意自小在山林间长大,又和猛禽形影不离,视力、听力都远超常人。隔着这样远的距离,他仍然能看清楚,那就是宗锦。宗锦不知发生了何事,竟好像神智全无,被人抱在怀里。紧接着,那男人在上车前,不知怎的动作一顿,竟低头凑到了宗锦身上。
!江意一惊,眉头立刻拧巴起来,小声自言自语,光天化日,做这等事,恬不知耻
何事?
树下蓦地冒出赫连恒的声音,江意低头看了眼,立刻跃下树来。
主上他低头作揖,难以启齿似的说,我方才看到,宗锦被人带上马车了。
这么说,事情成了。
然后那人,好似是江意耳朵都红了起来,光是要将这事说出来他都害臊,好似是亲了宗锦的胸口
赫连恒斜眼看他,沉默了片刻,再道:看清楚是谁了么?
若不是乐正麟,就是他身边的将领。
很好,男人说着,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很好。
第九十章 乐正麟(上)
宗锦的意识回归时,隐隐约约能听到丝竹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