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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凶犯再没有给有角先生来过信,也没有再犯案,宋羊有些急,他想引蛇出洞,又怕自己操之过急坏了事。
古语云:诱敌之法甚多,最妙之法,不在疑似之间,而在类同,以固其惑。
一个办法是逼对方出手,所以研究明白对方挑选受害者的标准,才能有针对的下套。
再一个办法是激怒对方,由徐菱出手,伪装成模仿犯,以凶手的张狂性情,必然要为自己正名。但这样做有一个风险:如果凶手真的是千面收养的那个孩子,认出徐菱手法的同时也就知道了这是一个陷阱。
最后的办法是宋羊以有角先生的身份,公布一些凶手可能会感兴趣的图纸,然后守株待兔。
最后一个办法是下策,程锋也不同意。
如此一来,似乎陷入了僵局。
最后的被害者住在哪里?也是城南的人对吧?宋羊问。
程锋抬笔一点,正好点在姜家的牙行旁边。
宋羊凝目。
方才那些地点都以姜家在暗巷里的那三座宅子为圆心,而这三座宅子又是藏着河边大王的善工坊的地盘。
是巧合?还是
柳不群上京是为哪位做事,这点季悦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但假若柳不群就是为姜家、为三皇子、又或者为扶持三皇子的庞令琨做事,那柳不群被藏在这里,是合理的。程锋说道。
明月挂在了树梢上,此起彼伏的蝉鸣混着高高低低的蛙噪,空气中隐隐有下雨前的味道。
这样确实能说得通,宋羊靠近椅背里,反对道:但这就等于把答案套进题目去解题,你甚至是假设了千面收养的孤儿、柳不群、无皮血尸案的真凶都是同一人。
这样先入为主的错,宋羊已经犯过了,这一刻这么多巧合摆在眼前,他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易容、剥皮,这类技艺并非寻常可见的。而千面收养的孤儿年岁、去向都与柳不群相符,柳不群又与此案的凶犯同在京城,这真的只是巧合?程锋也反驳了宋羊。
烛火有些暗了,橙黄的光影落在两人脸上。
程锋拿起剪刀挑了挑烛芯,烛芯发出啪叽一声微响。
你想赌一把?宋羊问他。
程锋摇头。善工坊背后是姜家,姜家代表三皇子,这个案子不足以重创他们,也不是一个发动攻势的好时机。只是河边大王和凶犯都在眼前了,我觉得你等不及。所以,你想不想赌一把?
程锋站着,微微弯下身,他望着宋羊的眼睛,像是在说不论宋羊怎么做决定,他都会支持。但他偏偏又伸手捏住了宋羊的下巴,给他一种威迫。
宋羊就着这个姿势,视线从程锋的脸上往下游走,最终落到地图上。
程锋说得对,等不及的是他。若想通过打垮善工坊打击姜家,这事还要更长久的谋划,但河边大王等得起吗?等的这段时间里,凶手再杀人的话,要眼睁睁地看着吗?
宋羊手心里出了汗。
皇上将案子交给你,你打算怎么交差?宋羊反问他。
皇上向来只看他想看的、信他认为是真的的。程锋答。
那就赌一把。宋羊握住程锋的手。
隔日,城南暗巷。
往常来送饭的人打开河边大王的院子,将饭放到空地上。
河边大王习惯性地等对方走了才走出屋子取饭。
依旧是一菜、一粥、两个大馒头。
河边大王不挑剔,随后端起粥喝一口,然后夹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左手拿着馒头,右手拿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唔?河边大王连忙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纸条?
河边大王的心高高悬起,连忙将纸条打开。
第170章 营救
柳不群用食指和大拇指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张处理干净的人皮,提起来放到光下欣赏。
阳光落在他白得不寻常的脸上,如同传说中的纸妖。浅淡的发色在阳光下像金丝一样耀眼,但柳不群路过铜镜时,却对自己的这副模样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他走到院中,抚摸着手上的人皮,心情才慢慢好转。
嗯?忽地,柳不群回头看去。不大的院中只有他一个人,但他却感到自己被注视着。
哦柳不群恍然,也许又是住在他隔壁、给他设计撑皮架的那个家伙。他绕了一圈,沿着墙根走到门边,想要吓对方一跳,结果门缝后并没有人,他预想中的对方被猝不及防的对视吓得吱哇乱叫的场面也没有出现。
柳不群有些失望。
你在做什么?院子里的另一扇门打开,俞庆祥面沉如水地走进来。
柳不群不回答,他向来只搭理自己愿意搭理的人。
最近的无皮血尸案跟你有没有关系?你院子里这些东西都是什么?俞庆祥劈头盖脸地问:那位大人不希望拘着你的行踪,但你未免太胆大妄为了!这是京城,是天子脚下!
柳不群被他烦透了,干脆转身进屋,把门一关躲清净。
俞庆祥气急,追到屋门外,声音渐渐拔高:我不知道那位大人要你做什么,但咱们都是大人物的一条狗罢了,你别指望闹大了事那位大人还会保你!你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