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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玉茵过来禀报,说是冷宫那边蓝婕妤已经换了宫女服悄悄送出去了,褚芷聆点点头,接应的人和宫外的事由皇上安排的,抬头看玉茵,“本宫记得你还有个弟弟,还是个童生。”
玉茵神情微怔了怔,很快回答,“回娘娘的话,今年开春中了童生,现在镇上书院念书。”
“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褚芷聆顿了顿看着她笑道,“何不接到恒安城来,这儿的书院比镇上的好很多,你进宫以来都不曾见过家人吧,接到恒安城来,出宫的时候还能见一见。”
说完,玉茵即刻跪在了地上,冲着褚芷聆磕头,“谢娘娘恩典!”
褚芷聆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她,眼底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看向门外,这视线似乎是要看得更远一些,“就去枫山书院吧。”...
凤阳宫宫人更换的第五天,右丞相夫人进宫求见。
褚芷聆看着施夫人,如今是十一月,算这时间,也快半年没见了。
“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施夫人看到她略微瘦了些的下巴,如今这张脸,就是她的女儿,而不论是因为这张脸,还是背后的人,施夫人都有些心疼,毕竟她过去和褚夫人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已经好多了。”褚芷聆点点头,“妹妹如今可好。”
“她也很好。”施夫人眼神微闪,皇后口中的妹妹,不就是沫楹。
褚芷聆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挥手让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她这一病,凤阳宫的人都换了,没过几天就赶着进宫来,送回施家的贺嬷嬷她们,可见是说了不少的话。
放下杯子,褚芷聆坦然看着施夫人,“此番进宫,不止是为了探望本宫吧。”
拧着捏着多难受,又不真的是亲闺女,施夫人从袖口里取出了信递给褚芷聆,“这是丞相写的。”
褚芷聆打开信,很快扫了过来,嘴角上扬,眼底继而是讽刺,把信轻轻放下,“丞相怕什么,本宫只是查褚家的事,对丞相造不成什么威胁,让本宫不再往下查,难不成褚家之事,和施丞相有关。”
“施家皇后不必如此提防,您该提防的是随时看着施家看着皇后您的人,皇后娘娘派人出宫查褚家一事,难免惹人耳目。”皇后这么受宠,皇上为了她都不在后宫宠幸别的妃子,皇后的一举一动,如何不引人瞩目,派人出宫这种事,自然有人会盯着。
“本宫还要多谢施丞相提醒。”意在告诉她,敌人不是施家,而是别人。
听着她这并不客气的语气声,施夫人叹了一口气,“芷聆,沫楹这么做,施家送你入宫,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沫楹不忍心你就这么死去,派了多少人才在悬崖底下把你找到,你们从小到大这么好的关系,你也是知道。”
施一恩情,还一报,这样的道理她褚芷聆懂。
可归根结底,救了她,换了另一张脸,还是要让她替嫁入宫,这要让她如何感恩的起来。
“替嫁入宫,够还她的救命之恩了。”褚芷聆定定的看着施夫人,“伯母您说是么。”
前面的这番对话施夫人像是能够预料到,她拿起一旁的杯子抿了一口茶,脸上的神情从容了很多,“还有个消息忘了告诉皇后,丞相派人去辽北打听思远的消息,思远失踪了。”
这才是抓住了褚芷聆的软肋。
褚芷聆眼神一缩,凛然的看着施夫人,“丞相是忘了当时的约定么。”
杯子接触杯底的轻扣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施夫人一改刚刚略带小心和尴尬的神情,“自然没忘,施家没有人对思远动手,丞相只是派人去打听一下辽北那边的情况,要知道,朝堂这边大多时候都对那边不甚深知,丞相派去的人到了辽北之后并没有见到思远,也没有他的消息,打听一下才知道,半个月前,思远失踪了。”
“辽北看守严厉,出去开荒都有镣铐锁着,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褚芷聆沉了沉声,瞧不见的心底,一颗心悬在了那里。
“丞相会尽力替皇后您寻找思远的下落,皇后您不必担心,辽北之地,失踪还可能是他自己逃出来了。”也可能是死在了荒地,亦或被人掳走...
傍晚皇上过来,褚芷聆还没开口问他,舒季清也告诉了她关于思远失踪的事,褚芷聆怔怔的坐在那儿,施夫人所说她可以选择不信,当时施丞相为了威胁自己听话的编造之词,可从皇上口中听闻此事,褚芷聆哪里还能不信。
“辽北开荒的那些充军之人,不都守卫森严,没有逃离的可能性,怎么会失踪的。”褚芷聆喃喃道,她不敢往更可怕的方向去想。
“朕派去的人回报,并没有发生斗殴死亡的事情,思远应该是逃出去了。”舒季清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那边虽然乱,但官员家眷充军去的,都会严格登记,一有死亡,不会隐瞒。”
“那个地方荒芜的很,他逃出来要怎么活。”褚芷聆抓住他的手,彻底的慌了,那边没有人烟,但是很多匪徒的聚集地,朝廷清剿后很多人都窜逃去了那边另立山寨,早年她就听爹说起过,那边的匪徒凶残到抓了人直接会把掳走的人当口粮,人命在那边真的是一点都不值钱。
其实舒季清心里也没底,辽北那个地方,距离远,聚集的人又混乱,很难掌控,就是去开荒的都是派了军队,逃出去运气好的话出了辽北就能活命,在那地方停留的时间久了,不是饿死,就是被人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