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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锋芒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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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覆 作者:蓝家三少

    九州覆 作者:蓝家三少

    第181章 锋芒毕露

    白少康干笑两声,“馥儿如今又是恭亲王府的女人,我这当大哥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你再死一次呢只不过咱们又不是第一回见,何必隔着帘子,你出来吧”

    林慕白轻叹,“倒不是我不愿见,只不过最近身子不太好,见着恶心的东西难免要吐一场。大哥就别取笑我了,免得见着我吐了,倒叫大哥膈应了一场。”

    “是吗”白少康深吸一口气,面色微沉,“馥儿,你都想起来了”

    “那一日在父皇坟前,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林慕白羽睫微扬。

    白少康面色一怔,“你都知道”

    “若是连这点事都未曾察觉,我怎么有资格当大哥的对手大哥你说对不对”林慕白捏紧了掌心的墨玉扣子,“只不过我觉得很失望,身为前朝大殷的太子殿下,当了丧家犬还不知自我反省,不去苟延残喘,反而还要自相残杀。大哥,所幸不是你来坐天下,否则这天下,只怕要血流成河了”

    “白馥”白少康连名带姓的喊了一声,“当年如果不是你,你以为容家能窃取我大殷皇朝吗都是因为你的妇人之仁,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是大殷的皇帝。”

    “就凭你”林慕白深吸一口气,“我不想跟你在这里逞口舌之快,没有意义也毫无必要。我今日来见你是出于手足之情,并非来跟你争执。你虽不仁我不能不义,你伤我是你的过错,但我要对得起父皇的在天之灵。你是白家最后的血脉,我不想到了最后,什么都没能留下。”

    白少康嗤冷,“白馥,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不是你,我会沦落至此吗”

    “大殷气数已尽,怪不得任何人。”林慕白重重合上双眸,“父皇接手天下的时候,早已是危墙将倾。你若放手,我自有办法免去你的后顾之忧。此后你山高海阔,蛰隐山林,不会再有人找到你。”

    “你以为让我走,我就会走吗白馥,当年如果不是你,父皇岂会动了易储之心你一介女流,竟然还妄想跟我争夺皇位争天下你凭什么”提及旧事,白少康仍旧切齿

    “就凭我是燕羽公主,燕亲王殿下。”林慕白口吻冰凉,“白少康,大殷已经覆灭,你少做无谓挣扎。否则你自己找死,别怪我没提醒你。来日若是出了事,我是不会救你的。”

    白少康冷蔑轻笑,“白馥,你觉得自己还有资格威胁我吗只要我把你的身份昭告天下,你觉得大祁还能容得下你”

    林慕白也不着急,开口浅笑,“敢问,阁下是什么身份前朝太子,钦命要犯。对天下人而言,谁的话更可信呢你说我是白馥,别人就会信你你见过我,你觉得现如今的我,还像当年那个燕羽公主吗若你不信,可以拿着白馥的画像与我做个对比,看看到底谁输谁赢。”

    闻言,白少康仲怔。

    “白少康,我不想跟你追究当年的事情,但你别把我当成心慈手软之人。我若真的要杀你,必定不会手下留情。”只是白家人丁单薄,她不希望父皇在九泉之下还要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自相残杀。但如果白少康不听劝告,或者变本加厉,林慕白并不介意灭了他。

    “白馥,你已经是个残废,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能力杀了我吗”白少康冷笑着,“或者,你想用你的木轮车撞死我”他笑得恣意而嘲冷。

    隔着帘子,林慕白看不清白少康那张脸是什么表情,但是不用看也能猜得到。打从她占据了父皇的宠爱,白少康没少给她使绊子。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皇位对于皇家儿郎的诱惑。

    没有人能拒绝,的诱惑

    “如果你不是我兄弟,如果你不姓白,我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在没有找到天胤之前,眼前的白少康是白家最后的根,林慕白不想让父皇九泉难安。

    不过她也不是善茬,能说这样的话,自然是早有准备。

    “白馥,你以为你是谁事到如今,你还能有什么本事你不过是个残废,恭亲王府的侧妃又如何到头来你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最后失去的是大殷皇朝,是父皇的百年基业。说到底,你是大殷的罪人,是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最该死的人一直都是你但凡大殷子民,都该恨不得将你食肉寝皮”白少康咬牙切齿。

    “我说过,大殷已经亡国了,现在是大祁。”林慕白深吸一口气,“我既然能来见你,自然是坐了万全的准备。白少康,不管你是天雍还是离恨天的主人,奉劝一句,现在收手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否则别怪我赶尽杀绝。我白馥说的话,你最好当真”音落,帘子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

    白少康笑得寒意阵阵,“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让我缴械投降。白馥,你未免太高估自己”

    里头传来黑狐凉薄之音,“是太子殿下,太低估了咱们燕亲王殿下”

    鹤道人从门外急急忙忙的进来,“殿下,出事了”

    白少康笑意陡敛,“什么事”

    “总舵被剿”鹤道人话语轻颤。

    饶是方才还恣意放纵的白少康,此刻也是发了狂,“白馥你找死”

    可是帘子后头,早已人去楼空,再无踪迹。唯独案上留了一张纸条,上头落着一个极为熟悉的印记,画着一只赤色的燕子

    鹤道人心惊,“殿下,是凤凰令。”

    赤燕出,江湖诛。

    “江湖诛杀令”白少康发疯似的将纸张撕成碎片,“白馥你既然做得这么绝,我们走着瞧”

    他是真的没想到,林慕白一朝调虎离山,直接端了离恨天的老巢,而且还下了江湖诛杀令,势必要让离恨天成为过街老鼠。林慕白有如此势力,是他从未料到的。他最不屑的便是林慕白的女儿身,一介女流妄想登上九五,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女子能做什么就算你功名天下,最后还不是回家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能干什么

    纵然林慕白此前深得父皇恩宠,最多也不过一支女子卫队,能成什么气候。然则这一次,是真的让白少康失望了。

    林慕白,不,应该说是白馥,白馥早前所拥有的势力,远远超过他们所能想象的地步。

    他忽然有些明白,当年父皇为何册立她为大殷皇朝,乃至历朝历代都不曾有过的,女子亲王。父皇原来不是闹着玩的,不是在吓唬自己,而是真的动了废太子另立皇储的心思。

    “殿下”鹤道人急道,“现如今该怎么办”

    “我们损失多少”白少康恨不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焚为灰烬。

    鹤道人垂眸,“暂时还未统计,但是损失惨重。总舵被剿,弟兄们四散逃离,非死即伤。”

    “白馥”他歇斯底里,“白馥”

    林慕白端坐马车内,车子停在小河边,黑狐躬身跟在外头,“殿下。”

    “我们损失多少”林慕白不是不知道,这一战自己也是花了血本的。可是离恨天不除,早晚前朝的事情都会被掀开。要想让前朝归于平静,就必须让这些前朝余孽,彻底消失。只有朝廷不受波及,才不会有人继续揪着前朝往事不放。

    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善人,为了目的同样可以不择手段。

    为了生存,她只能心狠手辣。

    “折损半数。”黑狐据实回答,“但是咱们可以很快重整旗鼓,然则离恨天那边就没这么简单了。卑职会吩咐丐帮众人,盯紧离恨天的一举一动,将天下各处的离恨天明哨暗哨都挖掘出来,一并剿灭。”

    “私底下散布离恨天总舵被剿的消息,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林慕白淡然开口。

    黑狐颔首,“殿下放心,卑职明白”想了想,黑狐又道,“这凤凰令”

    “放你身上,我安心。”林慕白并不打算收回,有时候她还是挺排斥这些东西的,毕竟有了这些东西,她就做不到安然无恙。只有让这些东西都远离自己,她才能保住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她要的不多,只要家人平安,只要亲人都健健康康的,就够了。

    黑狐迟疑了一下,而后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凤凰令。抬头时,她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下去,看样子殿下是真的变了,变得与世无争,变得再无野心。

    可转念一想,殿下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的野心,一直是外界以为殿下想要当皇帝。

    这算不算天下奇冤呢

    “殿下这是”黑狐低低的开口,“真的打算放弃了。”

    “我说过,我没打算复国。我知道你们苦苦坚持了六年,很大程度上是想拥立我东山再起,而后重建大殷皇朝。可是黑子,你看清楚没有如今的百姓过得好不好大祁比起大殷如何”林慕白问。

    黑狐低头蹙眉,而后低语,“除却沅河决堤这件事,百姓还算安居乐业。”

    “那么大殷呢”林慕白又问。

    黑狐抿唇不语。

    大殷苛捐杂税,百姓不堪重负。她曾经随着林慕白在民间厮混,也是亲眼所见“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的景象。百姓卖儿鬻女,那些朝廷官员中饱私囊,官逼民反,到处都是起义军。战乱让百姓越发的难熬,满目饿殍,到处都是尸骨。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黑子,我不是圣人,我也希望自己还是个公主,还能有只手遮天,这样的话我就不会被任何人胁迫。我可以自由自在的做我的公主,我可以睥睨天下傲视群雄。可我为何会隐忍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我白家的天下。”

    “如果天下人群起而攻之,如果民意如此,你觉得大殷还有必要复国吗就算复国,你觉得拿这么多人的命去换一个短短一瞬的大业,值得吗若是这样,还不如让大家都好好的活着。让自己活着,难道不比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更有价值”

    “黑子,我累了。死而复生对我来说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我能重见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还能跟你在这里说话,我都觉得自己的日子是跟老天爷借来的。可是黑子,借的是要还的。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是竭尽全力解决前朝遗留下来的问题。”

    “我想让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让你们都无所顾忌的重见天日。而不是永远躲在黑暗里,做人世间最见不得光的鼠辈,让你们以后的子子孙孙都抬不起头做人”

    黑狐扑通一声就给林慕白跪下,狠狠磕头,“谢殿下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卑职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为了那些死去的人能心安,为了活着的人能更好的活着,总归是要有牺牲的。”林慕白轻叹一声,“黑子,你跟着我多年,你该知道我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更改。”

    黑狐重重点头,“卑职明白”

    “前朝已是过往,往事不可追。活在当下吧”语罢,马车渐行渐远。

    活在当下,不是比活在痛苦的回忆里,更有价值吗黑狐好似渐渐明白了林慕白的心思,虽然心里纠结,可殿下是她活下去的所有源泉,她所有的使命只是遵从殿下的意思。既然殿下不愿意复国,那么她必须得帮着殿下清除一切阻碍殿下活下去的障碍。

    除了离恨天,还有个夜家庄。

    这些人都知道殿下的过往,所以都该死。

    眸,陡然凝起,眸光利利,心冷如铁。

    而夜家庄,夜凌云已经得到了离恨天总舵被剿的消息。

    残月来的时候,夜凌云正坐在书房内听管家汇报上个月夜家庄所有产业的月绩,听得这话当场就愣住,“你说什么总舵没听错吗”

    “没有”残月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夜凌云骤然起身,“白少康不在总舵”

    “不在,说是当时被人调虎离山了。”残月想了想又道,“这下子离恨天势力锐减,死的死伤的伤,逃离的也不在少数。不但如此”他犹豫了一下,微微抬头望着面色黑沉的夜凌云,“庄主可知道多年前的赤燕印记吗”

    “你是说江湖诛杀令”夜凌云身子僵直,“凤凰令重现江湖”

    “是”残月颔首,“这意思,约莫是对离恨天赶尽杀绝。”

    “赤燕”夜凌云深吸一口气,“呵,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残月道,“庄主,那现在该怎么办离恨天那头”

    夜凌云冷睨残月一眼,“难道要我一头撞进去离恨天早就是强弩之末,有这样的结局其实也不错。只要没了离恨天,我所有的秘密都会随之消失。”他看向残月的时候,眼睛里夹杂了少许不明之色。

    残月心惊,慌忙行礼,“属下明白”

    “秘密之所以为秘密,那是因为知道秘密的人,都永远闭上了嘴。”夜凌云意味深长的说着,“吩咐下去,夜家庄众部,不许轻举妄动。”

    “是”残月颔首退出书房。

    管家蹙眉,警觉的问道,“庄主,赤燕出,江湖诛。江湖上可是已有好多年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是不是有必要查一下”

    夜凌云摆了摆手,“你出去吧,我要想一想。”

    “是”管家行了礼退出书房。

    坐在太师椅上,笔尖的墨汁已经滴落在白纸之上。他有些怅然若失,竟神使鬼差的写了她的名字。斗大的“馥”字跃然纸上,人如其名,只是很多记忆还停留在年幼之时的两小无猜之上。抽屉里的锦盒中,还摆放着属于她的那对耳坠子。

    只可惜,物是人非。

    东西还在,可是人和心,早就飞离了万里之遥。

    静静的坐在那里,夜凌云已经意识到,她回来了多年前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女子,从六年空白中苏醒过来,重新灌注了新的生命。所以从今以后,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怎么做,她都不会再回来了。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回不来了,因为她醒了,因为那颗心早在六年前就已经丢失在容景睿身上。

    一番苦笑,他笑得眸色猩红,笑得这般凄厉。

    下一刻,他将案上所有的东西都推翻在地。哗然巨响,伴随着他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睁着一双空洞的眸,定定的望着天花板。

    如果一切都能重来,该有多好

    如果知道很多年后,她会心有所属,会爱上别人,也许在那年那月,他就不该上山学艺。

    如果不曾离开,也许很多年后的今日,所有的故事都有另一番结局,所有的结局都能改写。

    可惜世上只有结果,没有如果。

    林婉言推门而入,所有的笑靥湮没在房内的一片狼藉之中。

    “出去”夜凌云还是保持着颓废的姿态,没有去看任何人。

    “我就是想来问问你,喜服做成这样的颜色,你可喜欢”她嗫嚅着开口。

    深吸一口气,夜凌云坐直了身子,朝着林婉言拦了手,“过来吧”

    林婉言将布匹放在桌案上,身后关上房门,小心翼翼的朝着夜凌云走去。只不过现在的夜凌云看着极为可怕,一双猩红的眸子,好似随时会吃人。

    “你怎么了”林婉言心中微颤。

    夜凌云握住林婉言的手,“婉言,你会不会离开我”

    林婉言一愣,“不会。”

    他点了头,笑得有些冷蔑,“还好,还有你在我的身边。”

    “你怎么了”林婉言问。

    夜凌云握紧她的手,笑得有些古怪,有些凉薄,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与痛楚。他吻上她的手背,“婉言,你知道的,我最恨的就是背叛。记住你今日所言”他顿了顿,抬头含笑望着她,“我会永远对你好,好好的疼你。日子已经选定了,下月初三是个好日子,我会让你成为最美的新娘。”

    林婉言面颊绯红,“那我选的这个颜色,你喜欢吗”

    “只要是你选的,我都喜欢。”夜凌云将她揽入怀中,坐在自己的双膝之上,“婉言,你还在怪我吗怪我从前对你不闻不问”

    “没有。”林婉言面色微紧,“只要咱们以后好好的,以前发生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将来是与我携手共度。”

    夜凌云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温柔的啃噬,“婉言,你真好”他突然将她抱起,迈步朝着软榻走去。

    林婉言心中一惊,慌忙摁住他,“这是白日。”

    “我们再努力要个孩子吧”夜凌云温柔浅语。

    这话自然是痛到了极处,可也是她此生软肋。孩子她曾经为他失去过一个孩子,那是她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这一次,我会好好的疼你,好好的爱咱们的孩子。”夜凌云深吸一口气,大有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真挚,“婉言,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弥补更想好好的爱你。我们重新开始,以后夜家庄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而我的身边,只会有你,也只能有你相伴”

    林婉言圈红了眼眶,“此话当真”

    他一笑,举手发誓,“我夜凌云对天发誓,若”

    “不必起誓。”林婉言满心欢喜,眼睛里淌着泪,心里开着花,“你说的,我都信。”

    夜凌云温柔的吻上她的唇,浅尝辄止过后,已娴熟的解开了她的腰封,“我永远都不会骗你,婉言,我们重新开始”

    她娇羞的应了一声,开始回应着属于他的温柔。

    这样的感觉,真好。

    虽然,她也知道这一切并不太真实。

    但是,她痴迷这种被给予的感情,哪怕是施舍。

    他的热情如火,换得她的阵阵战栗。可他知道,她是愿意的,心甘情愿且甘之如饴。女人对于爱情的执念,无异于男人对于事业的执着。女人总会留在让她哭男人身边,而男人时常惦记让他笑的那个女人。

    这大概就是男女之间的爱情观里,最大的分歧。

    馥儿

    他低眉望着身下的女子,酣畅淋漓的将一腔滚烫留在她的身体里。他知道她不是馥儿,可他却宁愿当做,她是她。有时候,给自己一点幻想,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对她不公平,但对自己来说,却是很大的满足。

    旁人的不愿有什么关系,他觉得满意就行。

    “凌云”情到深处,她低低的喊着。

    他吻上她的唇,“喊我凌哥哥。”

    林婉言的脸,若盛开了三月桃花,娇羞而低喘的唤了一声,“凌哥哥”

    他笑了,笑得这样餍足,将她紧紧的裹在自己怀里。

    万众期待的月氏国大将军敕勒,终于抵达了京城。

    不但如此,敕勒当即整顿军务,将其余两位将军的兵权也都归拢为一处,拿捏在自己手里。七王子得到开释,大王子却突然病了。

    但敕勒没心思围绕着大王子转,如今月氏和大祁议和在先,和亲在后,如果不查明两位将军的死,此前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一身戎装,浓郁的络腮胡子,是敕勒最明显的特征。横眉怒目,只一眼就足以威慑四方。

    站在营帐内,手扶佩刀的刀柄,瞧一眼营帐中默默安坐的众人,眸光利利如刃。浑厚而低沉的嗓音,足以教人心惊胆战,“你们侍奉两位将军,却让两位将军皆死于非命,若真要追究责任,你们就该死一百次”

    “大将军恕罪”两位将军的副将扑通扑通跪在地上,连带着周边的将士们,也跟着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大王子面色苍白的坐在那里,低低的咳嗽着,“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此刻追究责任有什么用还不如让大祁交出凶手,来得更实在一些。两位将军不能白死,这是在大祁的天子脚下犯下的案子,总该让大祁给个交代吧大将军意下如何”

    这话确实挑不出毛病,是故敕勒也没有多说。

    既然到了大祁的都城,自然是要去面圣的。

    “明日我便会进宫朝见大祁的皇帝陛下。”敕勒道,“大王子”

    大王子轻咳两声,“明日我必定会随将军前往,这是月氏的大事,事情不解决,我也没脸回去见父王。”可是一张脸,泛着瘆人的白,又是怎么回事呢

    “大王子身子不适”敕勒是看出来了,这大王子的脸色极差,看上去是有些不太对劲。

    “没什么,无妨”大王子扶额。

    左将军格依道,“大王子日夜操劳,因为两位将军的事,日夜难眠,是故”他顿了顿,俯首不语。

    敕勒深吸一口气,“大祁必须为我两位兄弟的死,付出代价。”

    音落,众人面面相觑,保持了缄默。

    第二天一早,敕勒整装待发,领着自己的亲随护卫队,在皇帝的允准下进了京城。因为不能带兵,所以敕勒带着的,都是自己的心腹。

    然则大王子病着,还发着烧,所以由七王子代替大王子,随敕勒进宫面圣。

    月氏的军队穿过长街,朝着皇宫进发。

    一道身影快速穿过人群,趁乱混出城。却不知,后头早有多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眼睛亲眼看着她朝着城外走去,而后渐行渐远。

    恭亲王府的亲随护卫在人群里找着,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蔷薇面色微白的盯着坐在木轮车上一动不动的林慕白,“主子怎么办”

    “如果没有拦到人,只能说明咱们失策了。”林慕白依旧不改淡然之色。

    蔷薇深吸一口,“主子,若是王妃出城了,会有什么后果”她不太明白其中厉害,“王妃本来就是月氏国的公主,就算出城回到月氏军营,理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应该并无大碍吧”

    林慕白扭头望着蔷薇,笑得寒凉,“皇上多疑,殿下还在景安宫中软禁着。所有人就等着恭亲王府再出纰漏,到时候能有一举灭之。王妃是月氏国的公主不假,可是前不久月氏和大祁险些交战,你知道现在公主回到军营代表着什么吗”

    “奴婢不知。”蔷薇仲怔。

    林慕白长长吐出一口气,“嫁入了恭亲王府,那就是恭亲王府的人。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私通外敌,那就是叛国。叛国之罪,当诛九族。”

    音落,蔷薇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主子”

    林慕白淡淡的望着她,眼底的光渐渐晦暗下去。

    “侧妃恕罪”五月从外头归来,“没能追到人,或者卑职去月氏军营,把人带回来。”

    “你现在去,只会引起两国更大的矛盾。”林慕白敛眸低语,“算了吧”

    “算了”五月一愣。

    林慕白抬头,“是命中注定还是身在棋局,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不管是什么结果,只要他活着我也还陪着他,这样的结局我已满足。”

    五月垂头,眸中黯然。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冷剑,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没有再多说什么。

    “主子”蔷薇焦灼,“那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等”林慕白眯起了眸子。

    “等什么”蔷薇不解。

    林慕白笑而不语。

    等什么当然是等着人家来算账呢这不,乌素一出城,京城里头那几股势力已经开始了蠢蠢欲动。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有代价。

    乌素去了月氏军营,悄悄的进去,悄悄的去看大王子。

    她想了很久很久,林慕白说的那些话,她几乎刻在了脑子里。有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所以怪不任何人,只怪生不逢时,只怪情难自抑。

    她进去的时候,大王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额头上敷着冷毛巾,一张脸惨白无光。格依在外头远远的站着,他是看到了乌素的,所以才会提前吩咐人全部撤离。

    轻叹一声,格依掉头便走。

    眼前的大王子,没有了曾经的盛气凌人,安安静静的很像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黄沙漫天里,他将她护在怀里。风沙就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脸,他却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微笑。她抬头看他,他低眉浅笑。

    曾经的执手不忘,怎么突然变成了现在的陌路人呢

    “如果你不曾骗过我,该多好”她坐在床沿,望着床榻上的男儿,微微圈红了眼眶。

    “你也曾说过,要跟我一起走,最后不也反悔了吗”

    音落,他睁开双眸。

    四目相对,乌素下意识想走,却被他握住了微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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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章 锋芒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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