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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殿下请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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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覆 作者:蓝家三少

    九州覆 作者:蓝家三少

    第188章 殿下请节哀

    从那以后,乌素就再也没有醒过。她想念自己的月氏国,想念故土,她想回家。可是她知道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能活着回去,所以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有些信念,只有在绝望里才能开出希望的花。

    乌素火化的那天,大王子吐血而亡。他本就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如今刚好有个借口,说是兄妹情深一时间难以接受,是故殒命。

    每个人的死亡都被冠上刻意的名头,在历史中被遮掩过去,留给后人的只是一页荒唐,或者满纸壮烈。

    因为乌素的死,容盈被释放回府,毕竟是恭亲王妃亡故,于情于理都不该再让他待在景安宫中。虽然被褫夺了亲王位份,但是恢复了自由之身也算是福祸相依。乌素痴得蠢笨,可临死前还是做了件对得起林慕白的事情。

    在她的房间里,有一封留给林慕白的书信。

    她的大祁文字写得歪歪扭扭,极是难看,但依稀还能读得懂。

    握着那封信,林慕白沉默了良久。

    “她看上去莽莽撞撞缺根弦,可实际上心思很细腻。男人爱不爱你,其实女人自己心里很清楚,她对大王子最大的惩罚,就是杀了他最爱的女人,也就是她自己。”

    “其实她能感觉到身边之人的变化,可是她始终单纯的相信血浓于水,以至于在最后真相被解开的时候,她还是疼到了骨子里。”

    “她选择了死亡,只是想把自己不该得的,都一一还回去。”林慕白握紧了手中的书信,“只不过她该得的,一样都没得到。”

    乌素说:王妃之位还你,药留给你,愿你们白首偕老,从此幸福一生。

    相爱不能相守却要相爱相杀,她知道自己和乌奇跨不过这伦理,跨不过这国仇家恨,所以她在心里早就给自己判了死刑。早在她把恭亲王府里的侧妃一个个驱赶出府门,其实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她固然是善良的,可这世上不是只要你善良,就能有好结果的。

    容盈站在她身后,双手轻柔的搭在她的肩上,“不,她得到了。父皇特意下旨,容她回归故里,随使团回月氏去。”

    林慕白冷笑两声,“你父皇打的好算盘,他不会不知道其中内情,隐约也该明白她与大王子的死,死得何其蹊跷。那日城门上的对话,能瞒得住你父皇吗恭亲王妃你父皇只是不想让她进你容家的宗庙罢了,所以才会允准她回归故里,说得真好听”

    对于这点,容盈不否认,的确是他父亲抱了私心。

    自己的爹有多老谋深算,他能不清楚吗

    只不过对外界而言,皇帝年老昏聩,偶发善心,偶有善举,仅此而已。

    使团离开京城之前,容盈带着林慕白去送,按理说林慕白非正统王妃,不该前往。然则容盈执意如此,谁也不敢多说半句。

    军前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七王子瞧一眼不远处的骨灰盒,纵然身前何其尊贵,最后还是囚禁在小小的四方城内,无悲无喜。

    站在树下阴凉处,七王子望着眼前的林慕白和容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可在他们身上极岁月静好之美,极其和谐的般配。

    “我有个请求。”七王子望着即将开拔的使团大军,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慕白,“不知林侧妃可否帮我一个忙”

    林慕白娇眉微蹙,容盈道,“什么忙”

    “我想见一个人,能否请林侧妃代为安排”七王子直勾勾的盯着林慕白。

    眸色微沉,林慕白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七王子的意思。看样子,他倒是对自己脑袋上这个疤记忆犹新,而且还念念不忘。

    “七王子想把人带走”林慕白问。

    七王子抿唇,“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想”

    “什么都别想了”林慕白一口回绝,“再多想一次,也许你的脑门上就该再挨一下。下一次,我不会救你。”这言外之意自然是清楚的。

    七王子苦笑,“如果我愿意挨第二次呢”

    “那是你的事,对她而言平静的生活胜过任何人给的承诺。你可以死心了”林慕白想起了苏婉那温婉如玉的模样,月氏国的后宫不适合她,就好比容景甫的后院也不适合她。她需要的是一个能保护她的男人,能托起一个小女人最初对爱情的幻想。

    对于七王子这样城府的男人,绝不适合苏婉。

    林慕白不希望苏婉的下半生,都在尔虞我诈中度过。更不希望有朝一日,苏婉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

    七王子敛眸,“终有一日,我还是会回来的。”语罢,他掉头就走。

    “镜花水月,何必执着。”林慕白道,“你不适合她。”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适合”他问。

    “你敢信任一个人吗如果不能,就不必再说。”说话间,容盈握紧了林慕白的手。林慕白继续道,“如果有朝一日,你学会了信任,你就会明白你姐姐为何会有现在的下场。”

    七王子保持缄默,没有再吭声。像他们这种人,是永远都不可能对一个人敞开心门,赋予信任的。所以林慕白说的要求,他不可能做到。

    从小养成的习惯,如何能轻易更改。

    直到七王子走远,容盈才低声道,“放松一下。”

    林慕白这才惊觉,自己的身子保持了僵直的防备状态。轻叹一声,舒缓下来,“我的话很难听。”

    “句句在理。”容盈浅笑,“这才是我认识的馥儿。”

    她一笑,“又贫嘴,你是夸我还是骂我”

    “岂敢岂敢”容盈笑了笑,“每个人心里都有执念,得不到的总在骚动。”

    “那你的骚动是什么”她问。

    他道,“真想知道”

    她想了想,而后点了头。

    容盈一本正经道,“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她嗤鼻,“这话听得多了,耳朵都长了茧子。”

    他又道,“妇唱夫随,四海为家。”

    她身子一怔,抬头去看那张绝世无双的容脸,极是好看的凤眸微微挑起,眼底绽开微微的桃花色,饶是温柔的盯着她。

    “别这样看着我。”她抚着自己的小腹。

    “想不想”他问。

    林慕白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你。”

    他哂笑,“爷只是问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你想哪儿去了”说着,竟是若无其事的推着她往前走。

    林慕白面色微红,笑骂一句,“混东西。”

    这样的日子,真好

    只不过对于苏婉的事情,林慕白难免有些头疼。当初谁也不待见,如今却是你争我夺的香饽饽。早知道有今日,昔年何必视若无睹

    揉着眉心,真是冤孽

    上了马车,容盈单手搂着她,舒舒服服的靠在车壁上。林慕白窝在他怀中,眉目微垂,“齐王府你打算如何处置”

    “齐王府指使凶徒行刺敕勒和七王子,所有的证据都不在齐王府内,而是交由江湖人士执行。你懂我的意思吗”容盈问。

    林慕白点了头,“我明白,只不过我不相信你全无准备。”

    “在没有剪除我的羽翼之前,你觉得齐王府能垮塌吗老三会这么快把局势挑明”容盈把玩着她如缎秀发。骨节分明的手,轻柔的探入她的发间,肆意的撩乱。

    “你们容家各个都是狐狸转世,我哪里知道你们藏着什么心思。我只管护着自己的儿子和丈夫,至于旁人,我可没那么多心思去理睬。”她不屑的抬头看他。

    他低头,刚好摄住她的唇。

    一番浅尝辄止过后,他才含笑松开她,扬着那双极是好看的凤眸,若有所思的望着她,“那你呢我若是狐狸,可你连狐狸都制得住,岂非更了不得再狡猾的狐狸,都躲不过猎人的箭,不是吗”

    林慕白面颊微红,“那些江湖人,是什么来头”

    她每次都能一语中的,抓住最关键的。

    容盈一笑,“你说呢”

    “夜家庄吗”她问。

    容盈笑而不语,顾自抚着她微白的面颊,“好像又瘦了些。”

    深吸一口气,林慕白眸色微沉,“夜凌云还是不死心。”

    “凌家是你爹的旧部,这些年一直蠢蠢欲动,几欲复国。不过夜凌云所谓的复国,只怕不是复你白家的天下,而是他的凌家江山。”容盈慢条斯理的说着,“我怀疑他表面上忠于齐王府,而实际上却跟老三有所联系。明眼人都知道,毓亲王才是最有力的的靠山,他那么聪明,没道理舍近求远去帮齐王。”

    “而且我醒来之后,就开始着手调查夜家庄的事情。我发现这些年,夜家庄的产业不断壮大,而且他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当年你爹留下来的东西。”

    林慕白面色一紧,低声问,“那些东西,你想要吗”

    “我不想得到,只想毁灭。”容盈抱紧了她,“金黄银白不过是过眼云烟,活得坦荡,厮守一生才是我此生所求。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再也无法忍受失去你第二次。”

    “你放心吧,不管是谁,找到了地方也拿不到东西。”她冷笑两声,“夜凌云想要,白少康也想要,可偏偏他们打不开缺口,找不到命门。”

    容盈蹙眉,“林婉言知道吗”

    “她”林慕白顿了顿,“如果她肯说,早就说了。这些年她自己其实也心知肚明,只要秘密被解开,在夜凌云那里,她便会成为一个毫无价值的人。只有严守秘密,她才能从夜凌云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爱。算起来,也是个痴情人,只不过所托非人。”

    容盈点了头,“如果他们真的得到了,你该如何”

    “如何还能如何横竖就是一条命,谁有本事谁来拿”林慕白微微合上眸子,“景睿,你怕吗”

    “我只怕失去你和修儿,其他的又有何惧。”他将下颚抵在她的发髻处,“棋局已经开始,我没有退路,你也没有,景垣更没有。”

    林慕白合着双眸,“其实我想见见她。”

    “现在不是适合,等有机会再说吧”容盈低语。

    她点了点头,显得有些疲倦,“听你的。”

    他伸手,轻柔的贴在她的小腹处。掌心暖暖的,护着她和他们的孩子,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月份渐渐的上来,身子会越来越沉,人也会越来越累,这是人之常情。

    林慕白真的睡着了,可是梦里,刀光剑影满是鲜血。她又想起了那些年月,数不尽的厮杀,看不尽的黄沙。一会是长发银枪,一会是悬崖峭壁。

    梦靥重叠,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皇。

    那时年幼,她总爱擅闯御书房,而后关起门来让父皇驮着自己满屋子的爬。旁人都不知道,那样一个威严至极的君王,在对待自己钟爱的女儿时,一如寻常百姓家的溺爱。谁都知道,燕羽是最不好惹的,谁都明白,皇上最宠燕羽公主。

    可惜她不是男儿身,可惜她非皇后所出。

    她母妃死得早,却也因为这样,成了父皇的心头朱砂。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也许这句话不管放在谁身上都是适用的。

    她还记得父皇的御书房里有一张屏风,上头的四幅美人图,便是自己的母妃。喜怒嗔痴,神形悉备。可见父皇是有多喜欢自己的母妃,只可惜母妃死得早。母妃是难产而死,生她的那年就因为大出血导致血竭之症,最后药石罔效。

    母妃是个聪明人,人之将死,其容不善。故而临死前,拒不相见任何人。

    以至于父皇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故而看到自己的女儿,就恍如看到了深爱的女人,把这一生的爱都浇在了女儿身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心中的空缺。

    林慕白觉得自己正走在大殷的皇宫里,那熟悉的一草一木让她整颗心都开始颤抖。不远处,父皇负手而立,站在高高的望台上,回眸冲着她笑,“馥儿,来,到父皇这儿来”

    “父皇”她欣喜若狂,拎着裙摆一路狂奔。可是跑着跑着,身边的一切都开始变换。满目熊熊烈火,耳畔是不绝于耳的厮杀声,刀枪剑戟之中,烽烟四起。

    她看到父皇站在火海中,冲着自己微笑,她哭了,疯似的冲过去。

    “不”一声惊呼,她幡然坐起身,骇然惊觉竟躺在书房的软榻上,身上盖着薄被,而容盈已快速放下手中笔杆朝她走来。

    “怎么了”容盈慌忙抱紧了她,“做梦了”

    林慕白止不住颤抖,死死揪着容盈的衣襟,“我梦见了父皇,还有宫里的那场火好大的火。”她音色哽咽,“景睿,抱紧我。”

    他愈发将她抱紧,眸色幽邃而寒凉,“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抱紧你。你走不下去的路,我背着你走,我们要走一辈子。”

    她点了点头,险些哭出声来。

    有些东西是一辈子的阴影,永远都无法得到救赎。

    直到她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容盈才抚着她的脊背低低的开口,“好些吗”

    她颔首,“其实黑子告诉我,当年皇宫大火,除了白少康还有人活着。十皇子天胤不知流落何处,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找,可惜一直都没有消息。时隔六年,当年他不过十岁,如今都十六岁了,容貌必定跟以前有所差距。”

    “我不敢让你帮忙找,只是怕找到了对他来说,未必是件好事。也许消声觅迹,做个寻常百姓,是最好不过的结局。大概是有孕的缘故,这些日子我总是梦见故国旧梦,难免还是会想着他。”

    容盈想了想,“就是那个站在马下,说将来长大了要陪你上战场的小胖子”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宫里养尊处优的,是吃的胖了些,但如今流落民间,约莫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她想了想,“还不知道如今是何模样呢”

    “悄悄的找,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当是缘分太浅。有时候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容盈抚着她微微渗着冷汗的额,“别再胡思乱想了,近来发生的事情是有些多,但有我在,你只管放宽心,先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好”林慕白勉强笑了笑,“景睿,我给你生个女儿好吗”

    “只要你生的,什么都好”他笑,而后咬着她的耳朵低徊浅语,“爷都要憋死了。”

    她嗤鼻,“活该”

    他委屈得犹如受伤的小媳妇,眼巴巴的望着她,“你能替那么多人摆平,能不能帮爷也摆平。爷的千军万马如今叫嚣的厉害,需要你的孙子兵法来舒缓,敢问燕亲王意下如何”

    她娇眉微挑,“需要斩草除根吗”

    他一愣,二皮脸往她跟前一凑,“想守活寡就早说。”

    她瞪了他一眼,“不要脸。”

    齐王府的事情还在调查之中,京兆府的府尹已经亲自登门造访。

    容景甫正准备出门,瞧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京兆府府尹,当下凝了眉目。京兆府跟自己本来就毫无瓜葛,无端端的势必不会登门到访。

    不过容景甫正忙着出去,也不屑搭理京兆府府尹,“飞舞,招待一下,我有急事要办”

    “殿下留步”府尹躬身行礼,“下官有要事相禀”

    容景甫瞧了他一眼,“有事快说,我急着出门”

    府尹自觉没趣,但是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的,故而耐着性子道,“禀殿下,近日在护城河里,老百姓捞上来一具女尸。”

    心头一紧,容景甫眯起了眸子,“女尸跟我齐王府有什么关系”

    “原是没什么关系,然则有人认出这女尸的衣着似乎很像齐王府的苏侧妃。”

    话音刚落,容景甫勃然大怒,一把揪起府尹的衣襟,“你敢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

    府尹显然没料想容景甫会如此大怒,早前听闻齐王对这位苏侧妃极不上心,怎么这会子那么大火气转念一想,许是因为御史中丞府的关系。

    “下官不敢胡言,正是因为无法确定,所以才过府来找殿下。看看有没有苏侧妃身边伺候的人,去认一认。因为是夏日,所以泡在水里久了,面部浮肿难辨,实在有些辨认困难。”府尹急忙的开口,吓得面色发白。

    “只有一具尸体吗”容景甫问。

    府尹想了想,“暂时就只有一具。”

    容景甫犹豫了片刻,“尸体在什么地方”

    “就在府衙后院的停尸房中,暂作停留。如果还没找到人来认尸,就会送去义庄。”事实是,如果不是听闻这女尸极有可能是苏侧妃,府尹早就把尸体送去义庄了。

    容景甫抬步就走,飞舞心惊,当下愣了愣。

    霞儿望着容景甫疾步离去的背影,甚是不解,“主子,这苏侧妃难道真的出事了”

    “去看看”飞舞急追而去,她是不相信苏婉就这样死了的。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掉进河里,而且玉弦一直陪着苏婉,不太可能让苏婉出事。

    这其中难不成有什么隐忧

    容景甫几乎是快马加鞭赶去了京兆府,他想知道,府尹口中的女尸到底是不是苏婉。事实上,在去京兆府的路上,容景甫也想过一万种可能。

    苏婉的性质刚烈,他是深有体会的。

    一个女人,曾经把刀子架在她自己的脖颈上,威胁他不许靠近,可想而知在自己要了她的身子之后,她也是极有可能寻了短见的。

    只不过容景甫还抱着一丝希望,要知道玉弦和苏婉惯来形影不离,如果玉弦不在,那这具女尸是苏婉的可能性也不会很大。

    可是进去的那一瞬,容景甫还是犹豫了一下。

    白布之下,尸台之上,不知容貌,怎知何人

    他有些不敢去看,倒不是怕死人,而是怕心中的最后那点希望突然被人撕碎,到时候自己会溃不成军。难得自己鼓起勇气,想要好好的对待她,可她如果就这样死了,那么他的一腔热情又会被打回原形,回到最初的凉薄。

    苏离嫁给容盈之后,他挣扎了很久才从泥淖里脱离出来。

    而今如果苏婉死了,他不知道自己又需要多久,来抚平心中的伤痕。

    飞舞赶到的时候,容景甫还站在那里,始终没有掀开白布。

    府尹瞧了衙役一眼,衙役急忙上前朝着容景甫行了礼,而后毕恭毕敬的去掀白布。

    “等等”容景甫突然开口,又重新问了一遍,“死因是什么真的只有一具尸体”

    “是溺毙而亡,目前暂时只有一具尸体。不过,殿下这是怀疑,还有人死了吗”府尹不解,难不成还有尸体在河中未被捞起

    “如果是婉儿,她的身边必定还有婢女,不可能是一个人。”容景甫眸色微沉。

    府尹想了想,“下官不知这情况,不如等殿下辨认一番,若、若不是侧妃,自然是各自欢喜。”其实府尹心里也直打鼓,去的时候开口说这具女尸极有可能是苏侧妃,容景甫竟然着急了。这就是说,苏侧妃确实不在齐王府里,所以若然出事也是极有可能的。

    可苏侧妃不在齐王府,又是为何

    飞舞上前行礼,“殿下,也许只是个巧合,苏侧妃性情温和,看上去不像是会寻短见之人。”说着便朝着衙役道,“打开看看吧”

    衙役行礼,快速掀开了白布。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飞舞蹙眉捂住了口鼻。女尸被水泡得全身浮肿,尸体表面未见明显伤痕。只不过面目全非,着实难以辨认是不是苏婉。

    “这衣服”飞舞顿了顿,不敢多言。

    容景甫的瞳仁猛然紧缩,胸口那道抓痕突然就疼了。他记得很清楚,当日他强要了她,而后她开始挣扎,于是乎她修剪得极好的指甲就这样落在了他的胸口上,抓出了道道血痕。

    也是因为这样,她中指的指甲当场断裂。而这具女尸上的中指指甲,正巧也是断裂的。所以容景甫觉得一口冷气突然倒灌,顷刻间占据了心口。

    不过单凭指甲这一块,容景甫着实不敢当场确定这就是苏婉。

    事实上,对于苏婉,容景甫根本谈不上了解。他不了解她的生活习惯,不了解她的喜恶爱好,更不知道她有什么身体特征。

    他对她所有的了解,都仅仅只是知道她叫苏婉,是御史中丞府的二小姐。就连夫妻之事,也就是那一次,匆匆忙忙而行之。

    所以一时间,容景甫不敢说这是不是苏婉的尸体。

    “去御史中丞府一趟,让他们派个人以前伺候过婉儿的人过来,别说出了什么事。”容景甫朝着飞舞开口,“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话,自然也是冲着府尹说的。

    府尹俯首,不敢轻易吭声。

    飞舞疾步离开,容景甫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待着,便去了正厅候着。

    茶水一杯接着一杯的灌下去,到了最后他觉得自己掌心的冷汗越来越烈。他坐不住了,开始负手在正厅里来来回回的走动。呼吸微促,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这样手足无措过,好像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

    空有一身蛮力,有什么用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也不能让死者复生,开口说话。

    他只希望,这具尸体不是苏婉。

    心头念叨着:我是真的想好好对你,你别让我空欢喜一场。

    飞舞带着人回来的时候,容景甫几乎是夺门而出。可他想了想,又不敢再踏入停尸房,只在外头继续等着。烈日炎炎,太阳灼热得厉害,让他一张脸忽青忽白。

    府尹在旁候着,“殿下,要不要去正厅等着,这里太热,下官瞧着殿下的脸色不太好,不然”

    “废什么话”容景甫冷斥,这会子他自己心里都没底,烦躁得很。

    府尹慌忙闭了嘴,不敢多说什么,只等着停尸房内的消息。

    隔了好一会,飞舞缓步走出停尸房,瞧一眼外头炽热的太阳,而后神情担虑的盯着眸光灼灼的容景甫。

    “如何”容景甫问。

    飞舞垂眸,不敢多语。

    “问你话呢”容景甫突然掐住飞舞的双肩,力道之重,似乎要将她的肩胛骨捏碎。

    飞舞眸色微红,眼眶里噙着泪水。深吸一口气,飞舞朝着容景甫行了礼,“殿下请节哀,苏侧妃去了”音落瞬间,羽睫微垂,再也不敢抬头去看容景甫。

    “节哀”容景甫不由自主的退后半步。

    府尹骇然心惊,忙不迭朝着容景甫行礼,“殿下请节哀”

    “怎么可能是她不会是她,绝对不可能”容景甫不敢置信。

    霞儿领着御史中丞府的人出来,跪在了容景甫跟前,“殿下,这位是曾经伺候过苏侧妃的御史中丞府老仆人,他是看着苏侧妃长大的,所以”

    那老仆人哽咽道,“二小姐小时候这小脚趾受过伤,所以有些变形,方才老奴瞧见这女尸的小脚趾”说着,老仆人不由的落下泪来,“二小姐心地善良,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下场。”衣袖拭泪,这般情真意切。

    容景甫连退两步,“绝对不可能,她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飞舞瞧了老仆人一眼,“回去后不得跟任何人吐露这个消息。”霞儿会意的塞给老仆人一些银两,飞舞继续道,“里头躺着的是不是苏婉还无法确定,单凭你一人之言是不足为信的。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你若乱嚼舌根到时候有什么后果,你自行负责,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老仆人愣了愣,双手接过银两连连点头,“老奴明白老奴明白”

    “走吧”飞舞道,“怎么出来的,就怎么回去,不许惊动任何人。”

    老仆人慎慎的离开,一时间四下的氛围开始冷凝。

    容景甫还是不信,“绝不可能是婉儿,若她是婉儿,那玉弦呢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沉尸河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飞舞知道,自己是劝服不了容景甫的,只得上前宽慰道,“殿下,权且不管里头躺着的是不是苏侧妃,查一查总该有必要的。若是主子出了事,那做奴才的理该知道一些。只要找到玉弦,也许就能真相大白。”

    “查”容景甫眯起危险的眸子,冷冷盯着府尹,“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到绘影图形我会让人马上送到,你务必”

    话音未落,外头已有急促的脚步声,飞奔而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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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章 殿下请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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