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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我要为主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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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覆 作者:蓝家三少

    九州覆 作者:蓝家三少

    第189章 我要为主子报仇

    “什么事”府尹压低了声音问。

    飞奔而来的衙役连忙应道,“大人,有目击证人。”

    府尹一愣,“什么目击证人。”

    衙役道,“有人看见了案发经过。”

    音落瞬间,容景甫陡然凝眉,“人在哪”

    “已经传唤至大堂。”衙役俯身。

    听的这话,容景甫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大堂走去。去了那里,早有几名百姓等在大堂,见着容景甫出来,一个个急忙朝着他行礼。容景甫在京城里的出镜率也不低,是故百姓也都认得这张脸。何况他一出来锦衣玉服的,一个个心生敬畏。

    府尹上前,百姓们开始交头接耳,四下衙役一声高喊,“不得喧哗”

    堂内一片寂静,府尹不敢上座,最后在容景甫一个狠戾的眸光里,如坐针毡般的上了堂坐定。容景甫陪同,随坐一旁。

    他倒想听听这些人口中所谓的案发经过到底是什么,他打定主意不相信苏婉已死的事实。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她怎么可能去跳河他们之间,不是刚刚有了台阶,这才和解吗

    虽然他是用强,但在名分上,她是他名正言顺娶进门的侧妃。按理说,他们水到渠成,不是该高兴吗

    开口的是个寡妇,一脸的破罐子破摔姿态,“那一日,也就是月氏国七王子出事那天,我那时候想着若是这都开战,就趁乱跑出城去,大不了就是一死你们这些男人呐,一个个都”

    “少废话,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府尹有些不耐烦,可发完话又慎慎的瞧了一眼容景甫,见着容景甫没吭声,便也耐下了性子。

    寡妇面上无光,只好扭了扭腰肢道,“青天大老爷,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若是提供了有价值的线索,咱们的赏钱可不能少。”

    “说不说”一声惊堂木,寡妇身上一抖,随即面色微白。

    “好了好了,说就说。”寡妇撇撇嘴,“这么凶作甚”语罢,胸前一抖便道,“那一日我本来背着包袱打算逃难来着,谁知道正好看见她一个人站在护城河边,我寻思着她不是傻子就该是个疯子。”

    “就她一个人”府尹问。

    寡妇点了点头,“对,就她一个人,站在那儿就盯着护城河看。我也没上前看过,这会子都忙着逃命呢,谁还有空理她。”

    “那最后呢”府尹问。

    寡妇手一摊,“最后我走了,哪知道今儿看见那尸体,我就想起她来了。”

    府尹一声惊堂木,“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吗”转头问一侧的男子,“你又看见了什么”

    “小人是个樵夫,刚好经过护城河边,看见那姑娘凄凄惨惨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是受人欺负了。小人怕她想不开,就上前说了她几句。”男子有些木讷,说的似乎不像假话,“小人说,这世道人人都想活着,你可别想不开。虽说是夏日了,但是河水太凉,别轻易下水。”

    府尹扶额,“有你这么宽慰人的吗”

    男子愣了愣,“小人说错话了吗”

    “后来呢”府尹问。

    男子一五一十道,“后来小人就离开了,刚走没多远,就听见扑通一声。但当时小人有事,也没在意,就走了。”

    府尹蹙眉,俄而看了容景甫一眼,发现容景甫的脸色愈来愈差,只得暗自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可即便如此,该问的话还是得问清楚。捏了捏满是冷汗的手心,府尹继续道,“那你呢”

    小个子男人道,“我看见那女子跳河了。”

    一言既出,容景甫陡然起身,眸光冷厉。

    许是被容景甫吓着了,小个子男人没敢再吭声,吓得一瞬间伏跪在地,“小人说的都是实话,青天大老爷,小人不敢撒谎。”

    府尹吓得脸都白了,颤着声音问,“你看见她跳河了”

    小个子男人点头,“看到了。”

    “看到了为何不救”府尹咬牙切齿,可也只能按捺住声音。

    小个子男人战战兢兢,声若蚊蝇,“小人不会游泳,而且当时速度太快,小人都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着小人反应过来想要喊救命的时候,想起城外又要开战,这会子谁还有功夫去救人。再说了,我也不认识她,万一没救上人来,落得个杀人的罪名,那小人岂非要冤死”

    话音刚落,容景甫突然揪起他的衣襟,一脸的杀气腾腾,“若你敢有一句假话,我就杀了你”

    小个子男人险些哭出声来,本就胆小至极,如今更是面色瞬白如纸,“饶命,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我不会水性,我要是去救人,我也得死啊”

    那一刻,容景甫犹如泄了气的脾气,一下子跌坐在地。

    死了

    真的死了吗

    飞舞从外头走来,手中已经拿着几幅画,其中一幅是苏婉的绘影图形,扫一眼堂内的三名人证,“府尹大人,能否容妾身说几句”

    府尹抹着额头冷汗,连连点头,“侧妃请。”

    “这里有几幅绘影图形,诸位帮忙看看,跳河的到底是哪位姑娘”她让奴才们一人一幅画,在三人跟前排队站开。

    可惜,所有人都认出了苏婉。

    飞舞指着玉弦的画像道,“那么你们没有见到她吗又或者,其实跳河的是她。”

    所有人都摇头,皆明指跳河的就是苏婉。

    那一刻,容景甫的脸上就像是开了染料铺子,什么颜色都齐全了。红的白的青的黑的,该怎么难看就怎么难看。跌跌撞撞的出了府衙大门,他站在门口很久,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是打死都没想到,苏婉会跳河。

    “苏侧妃性子刚烈,其实也不难想象殿下这样对她,她当时该有多绝望多”飞舞还未说完,脸上便已经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素白的面颊上,瞬时浮起鲜红的指印。嘴里满是浓烈的咸腥味,唇角有一丝嫣红徐徐涌出。

    容景甫策马而去,飞舞还站在原地。

    霞儿急忙取了帕子为飞舞擦拭唇角,“主子这又是何必呢殿下心情不好,您还这样说。”

    “我不这样说,他还会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不肯出来。苏婉根本就不爱他,所以不管他做什么,苏婉都会本能的抗拒。谁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心里眼里只有自己的姐姐,谁能眼睁睁看着,府内府外所有的女人,都长得跟自己姐姐类似的容脸换做是我,我也会抗拒。”飞舞深吸一口气,这也是她为何当日放手让苏婉离开的原因。

    其实对于苏婉,飞舞是同情的。

    自己尚且得到过容景甫的宠爱,而苏婉至始至终都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尤其是云中城一事,亲眼看到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丈夫苟合在一起,而自己又为此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再宽容的心,也容不下这样的耻辱吧

    即便不爱,愤怒却是事实。

    她不是没有脾气,只不过在对于容景甫的事情上,早已凉了心而后死了心。

    “如果我是她,被自己不爱的男人强迫,我也会这么做。”飞舞眸中噙泪,“谁不想一辈子,好好的爱一个人。”抬步,上车。

    她在等,等着容景甫承认苏婉的死,而后让苏婉彻底的从容景甫的世界里退出。可飞舞也知道,对容景甫而言,有些结是永远都解不开的。

    师爷上前,“大人,那这个案子如何结案”、

    “死了一个侧妃,招惹上齐王府和御史中丞府,可如何得了所幸有人证证明,死者是自己跳河自杀。”府尹抹着额头的冷汗,一张脸吓得铁青,“先别结案,暂且等齐王府的消息。若是齐王府肯为侧妃出殡,就当自杀呈递刑部过审就行。”毕竟死的不是普通人,案子到了京兆府,总该有个了解的。

    师爷点头,“明白”

    府尹念念叨叨的回去,这是招谁惹谁了,摊上一个齐王府。前不久齐王府刚被皇帝下旨查抄,可别连累自己才好

    小巷子里,三名人证快速进了一道门,而后门快速关闭。撕去皮面,朝着黑狐毕恭毕敬的行礼,“参见统领。”

    黑狐负手而立,轻纱遮面,“都办妥了”

    “照统领的吩咐,如今府衙的人和齐王都已经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三人俯首。

    黑狐深吸一口气,“还差点。”

    三人面面相觑,“统领的意思是”

    “你们下去吧”接来下的事,才是重头戏。殿下说过,有些东西要做得真,就得做得全。符合人性的东西,看上去才能真假难辨。

    等到三人下去,便有一名微胖的女子疾步上前,“统领。”

    “准备好了吗”黑狐问。

    女子颔首,“属下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听候差遣。”

    “好”黑狐眸色微沉,“去吧”

    “是”女子疾步出门。

    黑狐转身,朝着屋内的小门走去,而后从另一道偏门离开。听人来报,说是殿下去了红坊,自己这会子过去,应该能碰个正着。

    果不其然,黑狐去的,林慕白正好从书房里出来。

    苏婉的账目做得极好,大有一副女掌柜的气势。而如意的对外扩展模式,自然也是大赞。

    “师父”如意道,“黑狐姑娘来了。”

    林慕白瞧一眼微暗的天空,时辰不早了,再不走,某人就该着急了。难得批假出来一会,到时候可别转念想着,既然出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周旁所有人都快速离开,黑狐这才上前行礼,“参见殿下”

    林慕白微微颔首,“成了”

    黑狐道,“一如殿下先前所料,不过咱们已经张好了口袋。一切顺遂,请殿下放心。”

    “那就好”林慕白深吸一口气,“估计很快就会结束。”

    闻言,黑狐犹豫了一下,“可是殿下还敢让苏婉姑娘留在京城吗虽说咱们可以做的天衣无缝,但齐王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

    “齐王府,撑不了多久。”林慕白摩挲着木轮车扶手处的花纹,淡淡然的开口。

    黑狐有些不太明白,齐王府虽然历经查抄,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似乎各股势力都还算安稳,并没有人挑明要跟齐王府对着干。也就是说,齐王府的存在,还有他既定的价值意义。

    但这所谓的价值到底在何处,黑狐是不太理解的。

    “夜家庄有什么动静”林慕白问。

    “夜家庄近来一直在调查红坊的事情,不过上次婉儿姑娘成功的把矛头指向了齐王府,所以夜凌云暂时还未起疑。但卑职怕,以夜凌云的狡猾,未必深信不疑。所有的平静也许只是表面,夜家庄原就不简单。”黑狐俯首。

    “继续盯着吧,齐王府经不起动荡,所以夜家庄会暂时平静一段时间,否则这个档口上还敢出来造次,势必会惹上麻烦,也会让人疑心他的立场。”林慕白眸光幽幽。

    黑狐行了礼,疾步离去。

    如意这才上前,“师父。”

    “那件事你照你说的办,以你如今对红坊的熟悉程度,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林慕白抱之一笑。

    如意点头,目送林慕白离去。

    苏婉站在门口,难得露了笑颜。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也纠结了很久。后来想想,横竖自己也没有吃亏,那事就算是给自己一个教训,以后再也不要随意外出。

    “慕白同意了”苏婉笑问。

    如意颔首,“对,低价买入,低价卖出。薄利多销,但咱们没费一丝一毫的人工气力,这种转手的买卖,很划算。”

    苏婉浅笑,“那就算夜家庄倒霉,遇见了你这样见招拆招的东家。”

    “他不是想跟我打价格战吗我这是成全他”如意坏坏一笑,回眸望着苏婉时,眸光璀璨,“反正夜家庄有的是钱,咱们不要白不要。人家都给咱们把东西弄好了,我们就勉为其难收下咯”

    “夜家庄”苏婉低吟。

    夜家庄和容景甫的关系匪浅,士农工商,原本从商的品级是最低的,但如果能跟齐王府攀上关系,就会大不一样。然则让林慕白方才的样子,对于夜家庄,似乎也是早有准备。如此一想,苏婉也就放了心。

    林慕白办事素来谨慎,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苏婉如今担心的是容景甫的疑心太重,若他发现自己没死,会有怎样的后果想起那一日他的疯狂,她仍旧心有余悸,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没事吧”如意问。

    苏婉摇了摇头,“没什么。”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师父不是说了,以后你不再是苏婉,你是于蔓。”如意笑了笑,“于姐姐”

    于是苏婉母亲的姓氏,若想告别以前的一切,她就得把御史中丞府也摒弃在外。

    那个地方,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能让她眷恋不返。

    有些东西,就该埋入黄土,再也不见。

    于蔓,其实挺好的。

    野有蔓草,零露薄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婉儿已逝,于蔓重生。

    事实是,容景甫还是不愿太过相信苏婉已死的事实。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很久很久,而后在第二天一早做了一个决定。

    飞舞愣了半天没能明白过来,容景甫为何突然做了这样的决定

    “主子,真的要把苏侧妃接回来”霞儿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心里瘆的慌。毕竟是夏日,那尸体业已变坏。

    飞舞轻叹一声,“殿下是想好好安葬她,当然还有一个目的。”

    霞儿仲怔,“目的还有目的”

    “走吧”飞舞道,“也许很快又要有一场好戏看了。这恩怨纠葛,总该落幕才是。”

    容景甫亲自带着人去把“苏婉”的尸体接出府衙,而后极为小心翼翼的安葬在、连夜选定的风水宝地处。因为是侧妃,而且是自尽,所以苏婉是不可能入容家的宗庙。

    当然,如果来日容景甫当了皇帝,若作为厚待,容景甫是有资格把苏婉迁入妃陵的,但不是现在

    等到安葬完毕,容景甫屏退了所有人。飞舞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下去。

    看着新立的墓碑,容景甫冷笑自己,眸光寒戾,“好好的侧妃你不当,非要寻死觅活,你觉得现在的结果就是你想要的吗我是真的想待你好,你为何就是不懂苏婉,你不是自诩聪慧温婉吗为何就这样想不开从你嫁给我,你就该有成为我的女人的心理准备。我成全了你,你却死给我看。”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抚着冰冷的墓碑。

    新坟孤冢,换不回故人颜,再不见佳人面。

    “这天下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我不是非要你苏婉不可的。”容景甫勃然大怒,“你以为你拿死亡就能伤害我吗苏婉,你想得太天真,女人嘛没了你苏婉,还会有更多的苏婉替代。只不过,御史中丞府没有第二的苏二小姐可以嫁入齐王府了。”

    “你虽然死了,但是你得给我把眼睛睁大了看清楚,你欠我的我会从你身边的人那里,一点点的讨回来。因为你,他们才会受到连累。”

    他低头冷笑,“呵,我就那么不堪吗在你眼里,被我沾染就如此难以忍受可即便如何那又怎样你生是齐王府的侧妃我容景甫的女人,死了也得冠上我的印记。你觉得这就是自由吗痴心妄想”

    “真正痴心妄想的人是你”一声怒吼,伴随着玉弦一身杀气的站在那里。她的身子在颤抖,咆哮中爆发的愤怒,代表着她此刻的崩溃与绝望。

    “你到底还是来了。”容景甫笑得凛冽,“我就知道,如果你没死,你一定会来。旧主入土,你怎么可能还待得住”

    玉弦狠狠盯着眼前的容景甫,“是你害死她的,是你杀了她。”

    “她自己想不开,与我何干”容景甫冷笑,“我曾经想过,等到一月之期到来,我就亲自去接她,而后与她重修旧好,许她一切她想要的平静与宠爱。是她作践自己,非要自寻短见我有什么不好,她竟然会想不开跳河自尽”

    “你有什么不好”玉弦咬牙切齿,“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恶,多令人恶心吗当初主子替嫁,你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新婚之夜跟府中妾室厮混一处,让主子独守空房。成亲多年,你可想过她,真正的看过她几眼”

    “你把她丢在北苑,不闻不问,任由主子自生自灭。这就是你所谓的平静与宠爱我告诉你,这是心寒,是心凉。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都不可能还等在原地。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喂给她毒药,难道她还要对你笑颜如花吗”

    “去云中城那一次,主子知道你心怀不轨,可她没想到你还是跟大小姐无媒苟合,做下了这样的下流之事。你们自己不嫌恶心,主子嫌恶心。你们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是彼此相爱,可主子呢她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她生生变成了哑巴”

    “而你们呢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姐姐,你们只想到自己,可曾想过她有多痛苦有苦不能言,你们所有的罪都让她一个人背着扛着”玉弦握紧了袖中短刃,“容景甫,欺负人也得有个度。你们无视她,欺负她,可最后你不能这样凌辱她。她已经决定远走天涯,已经放弃了一切成全你们,你们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是你把她逼上绝路的,是你害死她的。”玉弦浑身颤抖,“我要杀了你”

    音落瞬间,她已持刀飞扑而去。

    可容景甫是谁,哪里是她想杀就能杀的。

    一招空手夺白刃,玉弦已经倒伏在地,匕首扎入泥土,未能伤到容景甫分毫。抬头,已是苏婉冰凉的墓碑,上面镌刻着:容婉字样。便是死,容景甫也要苏婉冠上自己的姓氏,生死都得烙着属于他的痕迹。

    “想杀我,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容景甫居高临下,“不过看在苏婉的面上,我不会杀你。”他冷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苏婉在天之灵好好看着,她忠心不二的奴仆最后是什么下场,会比她自己更惨烈百倍。”

    “我会让她死不瞑目,魂魄不安。”容景甫咬牙切齿,“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她那么有骨气,你身为她的奴才,想必骨头也够硬。”

    “容景甫,你不得好死”玉弦歇斯底里,双目通红,“今日我杀不了你,不能为主子报仇,但是我绝不会让自己落在你的手里。容景甫,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音落瞬间,她已将匕首刺入身体。

    鲜血喷涌在苏婉的墓碑前,阳光下如此艳烈。

    容景甫没有拦阻,只是有片刻的犹豫。这世上还真的有忠烈二字不过是个奴才,竟跟她一般傲骨铮铮。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话约莫是对的。

    飞舞带着人合拢上来,瞧见浑身是血的玉弦倒伏在墓前,当下愣了半晌,随即高声道,“快看看还有没有救。”

    家奴摇了摇头,“已经断气。”

    一刀毙命,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飞舞轻叹一声,眸色有些沉冷,“看样子她知道自己的主子出事,就躲了起来,一直等的就是今日。”她抬头望着容景甫,“她是想杀了殿下为苏侧妃报仇,可惜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容景甫掉头就走,“丢乱葬岗去,那儿有的是野狗野狼。”

    他没有半分留恋,甚至于没有再回头多看一眼苏婉的墓。飞舞分不清,他到底是太疼,还是太无情前一秒还深爱不已,下一秒却翻脸无情。

    这所谓的真爱,到底有多少真心的成分,约莫只有容景甫自己知道。

    也许他是真的好不容易再敞开心扉,想要再好好的爱一个人,可惜他两次都折在苏家女儿的身上。飞舞想着,还好苏家就两个女儿。

    “主子”霞儿蹙眉,担虑的望着玉弦浑身是血的尸体,“这个”

    “犹豫什么,殿下怎么说就怎么做”飞舞瞧着玉弦的尸体,眉头微蹙,“难得是个忠心的,可惜了。好在黄泉下面不孤单,她们主仆两个再也不会有什么纷扰了。”语罢,飞舞抬步离去。

    苏婉,其实我还是羡慕你的,虽然你死了,虽然你惹怒了殿下,可是也只有这样,我能在殿下的眼睛里看到与平素不一样的东西。即便短暂如烟花,所幸只有我能看见。

    你一路走好,下辈子投个好胎。

    宁可错生百姓家,莫羡富贵与荣华。

    容景甫觉得整个人突然被抽干了气力,胸腔里好像少了点什么,空空荡荡的,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填满。即便他回到过去的日子,即便他拼命的在后院的女人身上,挥汗如雨,都无法甩去脑子里苏婉的一颦一笑。他觉得自己是中毒了,而且中毒太深,以至于再也无法自拔。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忘掉,就能忘掉的。

    如毒浸骨,入骨难拔。

    荒凉的乱葬岗里,黑狐漫不经心的穿梭在遍地死尸的地界。这里就像是阴阳交接的交界处,非生即死,都在这里转换着。大户人家的一些奴才丫鬟,若是病了活着被打死,就会直接丢在这里,免去了不少麻烦。

    黑狐顿下脚步,瞧了一眼躺在死尸堆里,正幽幽醒转的玉弦,“还好吗”

    “是”玉弦爬起,面色惨白如纸。

    生关死劫这个穴位,只要你扎得准,是不会轻易死去的。不过好在她会龟息法,糊弄糊弄齐王府那帮蠢货,还是绰绰有余的。

    黑狐从袖中取出金疮药和止血散,“自己去照料伤口,把外衣脱下来。”

    “是”玉弦颔首,依言将外衣脱下,而后丢在一具尸体之上。不远处是正在啃食尸体的豺狼,过些时候,这里的尸体就会变得面目全非,缺胳膊断腿,再无完整。而这染血的外衣有了被野兽啃食的痕迹,才算是苏婉事件的最后落幕。

    “走吧”黑狐抬步就走。

    玉弦紧跟其后,离开了乱葬岗。

    从此以后,苏婉和玉弦,就算是重生了。而苏婉已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御史中丞府,紧接着整个京城都知道了齐王府苏侧妃已死的事实。

    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听得外头的消息,苏婉低眉苦笑,“那么,前尘往事就算是彻底的告别了。”

    玉弦笑了笑,奉茶上前,“这有什么舍不得,横竖主子也从未得到过什么,弃了也就弃了,还乐得自在,难得快乐”玉弦凑上去,“主子,您说是不是”

    苏婉抬笔便将笔墨落在了她鼻尖上,“就你话多。”

    玉弦撇撇嘴,忙取出帕子去擦鼻尖上的墨汁,“难得奴婢说错了吗”

    “你说的没错,咱们算是解脱了,可我担心慕白。她能做得如此周全,必定付出不少代价。我只怕最后,还是会连累她。若是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真的死了。”苏婉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笔杆,眉目微垂。

    玉弦道,“主子如今想了也是白想,林大夫既然已经出手,势必没有回旋的余地。开开心心是一日,担惊受怕也是一日,主子早前在齐王府,那么难过的日子都过来了,如今不好过的都过去了,怎么反倒不知道怎么活了呢”

    苏婉笑了笑,“偏你聒噪,喋喋不休的。平素也没见你能言善辩,怎么到了我跟前,处处都有理”

    “那是主子愿意听奴婢聒噪,所以奴婢才敢说。”玉弦收拾了案头,笑着退下去。

    安逸的时候难免胡思乱想,她又想起了那个为自己接骨的男子。面颊微微红了一下,只不过月氏之事过去那么久,为何迟迟没有沐王容景垣的消息按理说恭亲王回府,虽然没有恢复亲王头衔,但容景垣也该有所动静才是。

    思及此处,苏婉微微蹙眉,不觉细语呢喃,“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别出什么事”如意笑着从外头进来,“恭喜恭喜,如今于姐姐总算换得自由之身。”

    只不过笑归笑,苏婉还是发现了微恙之处。如意的面色似乎不太好,眼神有些犹豫,神情也有些迟滞。苏婉愣了愣,“如意,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如意抿唇,“婉儿姐姐,我方才看到一个人,她好像是”

    “是谁”苏婉仲怔,心头陡然一窒。

    ...

    第189章 我要为主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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