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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前还是挂着孟欣然的事情,且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暂且按下,先随着萧熠进到旁边的厢房坐下。
随后林梧与两个青鳞卫将人提了进来,先将那小厮耳中口中的布团都取了,才又身形最高的那名青鳞卫喝问:“将先前招认之事,再说一次!”
萧熠向后靠在椅背上,打了个手势,立时便有人默然无声地奉了清茶上来,他低头抿了一口,仍旧闭目不语。
这时那小厮已经开始哆哆嗦嗦地说话:“小的,小的,叫做金福,是昭国公府三公子的长随,奉了三公子的命令,要在明日府里花宴时,引孟家六小姐到后园山洞里去与魏二公子相会……”
“说仔细些!”那青鳞卫一脚踢过去,那本就跪着的小厮再次扑跌,嘴唇都磕破了,越发害怕。不过到底是能跟在国公府公子身边的小厮,本身说话还是比较利落的,即便声音发颤,也很快便将尹三的筹算讲了个大概。
贺云樱听得一肚子火,虽说招数在贵戚后宅之中算不得什么独出心裁,但尹三这个看起来清秀斯文、小有才华的“读书人”安排这种阴毒无耻的算计,更加叫人不耻。
不久那小厮说完了,林梧便带人又重新将他捆了,口中耳中塞了布提出去,将那丫头带进来,同样喝问了一回,那丫鬟讲的大致相类,又从另一侧补了些细节。
两人全说完之后,萧熠便起身拉着贺云樱离了花房院子,重新回去花园。
此时外头的夜风已经很凉了,贺云樱本以为只是出来听萧熠说几句话,没想到过来见了一次人证,耽搁这么久,刚才在那厢房里坐着还好,再到花园里,便打了个冷战。
萧熠将自己的披风解了,给她围上:“你秋日里容易风寒,怎么连外头衣裳都不记得带着。”
贺云樱确实冷了,但也不肯不还嘴:“那你看着我没带,也不提醒我,不就是等这一刻么?”
“嗯。这一刻等了很久。”萧熠笑笑,将披风带子给她系好,又伸手将兜帽也给她拉上,“今日母亲说,你那句‘与蒋师兄说话机会还多’,意思是与他来日方长,可见有意。我就想,既然跟他来日方长,那我便只能珍惜眼下,殷勤一刻是一刻。”
第39章 殿下 往事若不面对,前路如何……
他身上的酒意比先前淡了些, 但原本也不算大醉,只是说话里略略带了些尾音含糊, 眼光也不比平日的锋锐,反而多几分柔和。
此时此际,越发明显。
贺云樱干咳一声,错开目光:“那个,还是先说刚才的事,这两人是青鳞卫捉来的?你可与安逸侯说了?”
萧熠缓缓舒一口气,沿着花园里的石子路向前踱步:“说了。这两人是在他那里先审的。不过,他对昭国公府的联姻,还是没有完全丢开手。”
“什么?”贺云樱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伸手拉住萧熠, “你是说,安逸侯知道了尹三是个什么混账东西,还想将欣姐姐嫁过去?”
萧熠停下脚步,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贺云樱的手, 又舒了一口气, 才勉强按住想要将她拢在掌心, 抱在怀里的冲动。
干咳一声,仍旧远眺夜空:“原先考虑联姻,看上的也不是尹三的人品。璋国公自请降爵的本章现在在御前留中不发, 但我估计着爵位不会降,辅臣之位却难说。”
这话乍一听似乎没什么关系, 但贺云樱一下便明白了:“安逸侯有心再进一步?那,那他怎么不干脆送欣姐姐入宫呢!”
萧熠当然知道这是气话,还是摇了摇头:“那倒也不至于。虽说大燕后妃多出自辅臣之家,倒也不是一定的。且他还提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 他忽然探身靠近贺云樱,在她耳边低声补了一句。
贺云樱本能当然想避开,但萧熠这句话实在让她太过震惊,一时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反问:“——那,昭国公府知道么?”
萧熠没说话,只是下颌微扬,示意刚才花房院子的方向。
贺云樱心下一片冰凉,万万没料到孟欣然之事竟然后续变化至此。
萧熠看着贺云樱神色,知她心里难过,沉了沉,伸手去抚了抚她的肩,和声道:“天无绝人之路,别忘了,孟欣然身上是没有封号和爵位的,南阳居大约也可以施以援手罢?”
“素娘子也不是神仙,试试应当还是可以的。”贺云樱心情越发沉重,但还是拂开了萧熠的手,一边沿着花园小路继续往前走,一边又问道,“欣姐姐自己知道吗?”
萧熠的左手蜷了蜷,心中不免怨一声过河拆桥,面上自是不显的,还是和声应道:“老孟说她不知,因为出事那年她才九岁,但我觉得不好说,只是现下的情形,也不好轻易试探。”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花园中的一座竹亭,贺云樱心有触动,便进了那亭子坐下,摇了摇头:“我觉得欣姐姐应当是不知的,天下女子,便是再豁达的性子,或是再所托非人,但凡得知自己……生育艰难,也不会当做无事发生。”
萧熠站在她跟前,先前的酒意只剩残存的一点点,其实并不足以如何加添勇气。
但往事若不面对,前路如何再行。
且听着贺云樱的语气,分明亦想到前世她自己的两回小产。
当年贺云樱确实是喜欢他仰慕他到了极处,而她叔叔自然也是百般劝哄,其中当然就有最常见的说辞——你若能为王爷生下一男半女,王府中自然有你锦绣前程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