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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摸着她的小手时,觉出一点点温热来时,才逐渐放下了心。
他思忖着等回去了该让太医给她开两副药,正好听到怀中人嘤咛了一声,显然是刚才那番动作惊扰到了她。
徐晏轻轻拍着她的背,等人再次熟睡过去后,便再也不敢挪动一下,生怕再次将她给惊醒。
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动作许久,等到顾令颜哼唧着醒过来时,他却觉得整个身子都仿佛僵住了,缓了好一会才能慢慢动弹。
“醒了?”
听到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顾令颜眼睫轻颤了几下,迟疑着抬起头,一张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
她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被他给搂在了怀里。
更甚至……她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袍。
“你怎么……”顾令颜涨红了脸,轻轻转过了头。
徐晏笑了一下,柔声解释:“我出去了一趟,回来时你趴在窗口睡着,我怕你不舒服,便将窗户关上了,让你靠在我肩头睡。”
说着,他拿过一旁的花灯塞到顾令颜手里:“好不好看?”
手里骤然被塞进来一个东西,顾令颜先是一愣,等看清楚是什么时,整个人已经僵住了。
是一盏兔子灯,是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东西。
“我刚在繁云楼赢回来的,这次的比试是作文和投壶。”徐晏声音轻缓的说着来历。
顾令颜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滞住,随后又是阵阵气血向上翻涌,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将手中兔子灯扔了出去,咬牙道:“我都说了我不要!”
第122章 从前你连一盏兔子灯都……
花灯摔落在地, 屋中未铺地衣,直接被砸了个粉碎。
里头点着的灯光瞬间熄灭,就连满屋子的烛火, 似乎也因这动静而晃荡了一下,黯淡了一两分。
徐晏的目光随着那兔子灯一块抛出去,直到其落地后粉身碎骨。竹骨断开、轻纱撕裂、蜡烛糊地, 岫玉杆子也断成了两截。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上面,僵直着身子, 一动不动地望着花灯被摔碎的方向。
外面的侍从敲了敲门, 急声问道:“郎君, 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碍, 退下吧。”徐晏淡声回了一句。
今年繁云楼赢花灯的比试, 比往年的要难些,分成了两场, 且要两场都能名列前茅的人,才算有选花灯的资格。
作文还好些, 随便拿支笔拿张纸就能写了。为讨她欢心,他在投壶那排了许久的队, 才终于轮到了他。为节省时间, 还在排队的间隙作文。
就为了能快些轮到他,害怕那个兔子灯被人给选走了。
自个费尽了千辛万苦, 最终得来的东西却被人嫌弃的滋味,很不好受。
甚至于锥心刺骨。
他先前对她说过, 即便她千倍万倍的将那些坏返还给他,他也甘愿承受。纵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碰上该痛的时候,却半点也不会少。
仿佛一把剪子正在他心口搅动着, 带出了淋漓的鲜血,连肉也模糊成了一团。
心尖上淌着血,他的眸光一直放在支离破碎的花灯上,眼珠子上传来一阵涩意。太久没有眨眼,以至于还微微泛着刺痛。
他的一只手尚且揽着人肩头,此刻感觉到了轻轻的颤动,一抽一抽的。徐晏迟缓地转动了下眼珠,眨了下眼睛后偏过头看向旁边,正好瞧见她泪盈于颊,眼睫沾染泪水过后,湿漉漉的分成了好几缕。
一滴泪珠正好顺着面颊滑下,滚落于衣襟中后,最终消失不见。
徐晏一下子就慌了神,满腔的话到了嗓子眼里,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他伸手替顾令颜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半晌后方才轻声说:“别哭了,颜颜,别哭了好不好?”
“是我不好,我不该拿那个花灯给你的。”
常年习武的指腹带着几分粗粝,擦在她脸上时,磨得人生疼生疼的。顾令颜心里本就难受,眼下更是委屈到了极致,用力将他的手甩开后说:“我都说了好几遍我想不要那个东西,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徐晏,你是听不懂话吗?”
少女捂着脸哭,手背不断将眼泪用力抹去,声音里蕴含了无尽的委屈,哽咽着说完了一整段话,因太过激动,原本有停下来趋势的泪水,愈发汹涌的往下淌着。不断地抽噎着喘气,连呼吸声都是颤抖的。
金玉阁的隔音效果尚可,最后的两句喊得声音很大,外面守着的侍从隐约听到了一些,不由得愣在那。
顾三娘向来是个温柔性子,即便是他们这些下人,何曾见过她这样大声说话的时候?何况还是对着太子发火。
偏偏紧接着又是他家太子低声哄人的声音,似乎半点都没有为此而恼怒。若是换了别的敢这样对殿下说话的人,坟头草早都三尺高了,怎么可能还会低声下气的反过来哄?
侍从暗自心惊,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又低下头缄默不言,实则都在偷偷关注里面的动静。
“你是故意的?我说了不想要了,你难道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你这样做,分明是故意想要我难堪。”
徐晏的呼吸凝滞了片刻,随后揽着她轻拍着背帮忙顺气,不停地低声道歉。
“没……没有,我不是故意如此。我以为你是喜欢那盏花灯的。恰好上次的那个又给了我,所以我便想着,要给你赢一盏回来。”他手足无措地解释着,声音急切而又慌张,替她顺背的手一直在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