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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沐浴上药刚刚我瞧妻主肩头也有伤,唔……
懵了神的小厮心中一恸,他家公子必然是伤心过头,这才失了常理。中衣本就薄透,若是再改,穿在身上可就跟披了两面纱没什么区别。
不过,他却不敢出言。
这会隔壁唢呐吹得正响。知秋偷偷打量着自家公子的神色,手下极快地将绣篮里的小剪子和针线一股脑拿到了外间。
碧纱窗里盛着夏日最暖的光。
孟均痴痴坐了一会,又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这才低眉将要出口的呼痛忍住。
原来真的不是梦。
小郎君抿唇偷笑,起身往小厨房走去。既然寻回了她,自然得先让她吃得饱饱的才行。
他很是卖力地揉着几人份的面团,两道眉一会踟蹰地皱起,一会又不安地耷拉下来。
俊秀的脸颊上接连蹭了好几处面粉,手下倒是没停。
守在小厨房外的小厮忖了忖,还是有些不放心。知冬一溜烟地去了都察院报信。
整个下午,小郎君都站在灶前忙活。
熬汤,擀面,切葱丝。每一步,孟均都万分集中精神,知秋进来奉茶时悄悄扫了眼案板,“公子,您没事吧?”
今天是李世女下葬的日子,小厮不敢多提,
尤其孟均早上还闹过一回跳池,偏下午就像是变了个人,可别又跟前几日那样癔症了才好。
知秋试探地往前走了几步,“您都忙活了好一会了,不如小的帮您?”
“不可!”
才端起杯盏润了润口的小郎君登时将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他一本正经地摆手拒绝,“这些我都要亲自做才行。”
孟均撵了小厮出去,站在原地动了动肩,刚要拿刀。蹲在门口不放心的知秋倏地汗毛倒立,“公,公子......”
他结结巴巴想不出好的劝解,孟均抬眸,冲他弯弯眼,“你放心,我又不是头一回用。”
说得时候豪情万丈,可真动手时,到底还是不太熟练。
小郎君哆哆嗦嗦,屏住气息瞄了半晌,才慢慢落下第一刀。
沉下的夜色里,一个身影不知何时从屋顶跃下。
她走路几乎无声,伸手拍在知秋肩头示意时,差点儿将提心吊胆的小厮惊出个好歹。
“哑奴?”知秋忖了忖,让出半个位置,低声道,“想必你也明白,今日于公子来说,是个坎。一会你且盯着些,万一公子他——”
小厮语气凝滞片刻,又道,“总归你留点神,莫让刀伤了公子。”
李阮棠依言点点头。
她缓步靠近。
小厨房里一早就点了蜡烛,昏黄的灯光将正忙活的少年郎背影拉得老长。
那俊俏面容紧张地通红,全神贯注瞧着手下的面条,生怕切得不一般粗细。
“唔,她瘦了许多,应该多吃些才好。”孟均低低嘟囔着,又拿过一张擀好的面皮,比划了比划,“这些或许不太够,总归我做了很多,那就再切一点。”
他说得轻又缓,压在眼里的笑意让清泠的声线愈发软乎柔和,“帮我生火。”
身后的脚步声,听着便小心谨慎,多半是知秋不放心。
小郎君头也没回地吩咐完,又觉出些不太对。若当真是知秋,定然不会这般安静地烧柴生火。
他微微侧脸,一垂眸便瞧见坐在小凳上往灶炉里扔着柴火的李阮棠,她依旧是副玄色外衫,抬起的杏眸似是将火光也一并带了过来,瞧得孟均脸上腾得就窜上了粉。
“你来啦。”小郎君局促地抿唇,小声与她解释着,“这些真的都是我做的,只有生火我不会,才叫人来帮忙。”
李阮棠浅浅一笑,虽被面巾遮着,亦看得出那弯弯眉眼里的温柔,她低低应了一声。
被烛火拉长的身影重叠,玉色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握住了他的。只一瞬便又极快地松开。
小郎君耳根一烫,飞快地瞥了眼门外,见知秋守在几步外,方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道,“妻主,你去卧房里等我。”
这里人多眼杂,他不放心。
等李阮棠依言出去,孟均手下愈发利落,不多时,一大碗香喷喷的鸡蛋面条就出了锅。
知秋拿托盘送进卧房,退到了珠帘后守着。他手里还拿着要改的轻容纱,细细听了会里间的动静,刚松了口气,后脖颈一酸,整个人便软软倒在了小榻上。
坐在里间的小郎君并无察觉。
他托腮而坐,那双美极的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身侧的李阮棠,压在腔子里的心高高悬起。
毕竟李阮棠出身世家,一早就吃惯了山珍海味,也不知这种清淡的面条合不合她的胃口。
坐在软凳上的女郎,腰背一贯如戒尺笔直。孟均瞧了会,便偷偷挪着自己的凳子往她身侧靠了靠,“妻主。”
小郎君细心递上自己的帕子给她,等李阮棠放下碗筷,这才又期期艾艾地悄声道,“你喜欢吃吗?”
眼前的少年郎,鼻尖上还有些许面粉。他浑然不觉,只巴巴望着自己。
李阮棠弯唇,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那俊俏的面容,点点头道,“喜欢。”
“真的?”
“嗯。”伸手抹去他鼻尖上的那点白,李阮棠瞥了眼自己快要鼓起来的肚子,笑道,“啾啾做的面条很筋道。”
“妻主喜欢就好。”孟均腼腆地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