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讪讪地退到一边,老者坐在灶台后烧火,老人家帮决明时不时递个碗拿个东西。
等鸡杀好,决明烧的一锅热水也好了,把鸡剁成块用热水烫过去血水,决明切下肥肉皮,在锅里煎出猪油,将鸡块放进去爆炒,加盐。
好歹还有些酱油,决明添了酱油,将水添地于鸡肉一样高,盖上盖子,动作一气呵成。
老者心中感叹,没想到临时起意留的两位住宿的小哥,竟然这么厉害。
如果他们能赶得上回家,家里人一定备足了饭菜软床等他们,哪用得着留在这个破旧的小土房里,连晚饭都要自己动手做。
锅盖内飘出一阵肉食的香味,老者低下头,想起那离家的儿子。
在村里,谁家子孙多,谁家就兴旺,村里人也不敢欺负。相反,如果人丁稀少,除非有钱或是有地位,否则在村里连个话语权都没有。
米煮的差不多了,决明拿勺子,小心的避出米汤。
透过袅袅白气,决明的脸模糊起来,同样是麦黄色的皮肤,同意是那般熟练的动作,老者嘴唇翕动。
他儿子那么好,怎么可能离家出走!一定是因事耽搁了!
决明没把米汤舀地那么干净,稍微多留了些,扣上锅盖,决明放下勺子说:“老翁翁,大锅地下的火烧小一些。”
老者低下头,把大锅底下的柴火挪到小锅下。
眼看柴火用的差不多了,决明不敢耽搁,盛出鸡肉,把切好酱好的五花肉丢进锅里回锅,两盘荤菜就这样炒好了。
考虑到老人牙口可能不太好,决明把米蒸的黏糊了些,四人就坐在东厨隔出的小隔间里,吃了晚饭。
院里连口水井都没有,决明吃罢饭,借□□动筋骨,拿着担子去挑了一缸水。
夜间,钟信两人合衣挤在硬木板床上,决明说:“走的时候,留一锭金子给他们吧。”
“官人?”
“虽然在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定还有许多人遭受着苦难,但我们遇见了,他们心肠又不坏,能帮一把便是一把吧。”决明猜想,这位老翁一定是有孩子,如若不然,他们早就撑不下去了。
希望金子能帮他们多撑一些时日。
只是不知道老翁的孩子去哪了,他爹孩子性格是好还是坏?
临睡前,决明迷迷糊糊地说:“金子记得换成铜板碎银,明早帮他们打点柴再走。”
“好!”钟信答。
硬板床硌得决明左右翻身不是,平躺也不是,辗转反侧,一夜处于半睡半醒间。
天微微亮时,钟信起身,取了挂在东厨门外墙上的柴刀,翻过篱笆去找干柴。
鸡鸣喈喈,门外忽然传来大声的交谈声。
决明转动了一下干涩的眼,睁开眼起身,推开西厢的门出去。
隔着篱笆,几个穿软甲的人目光阴骘地扫过来。
决明睡意全无,问老者:“他们是?”
“这不是在家呢吗!老滑头,竟然敢骗你军爷我!”为首那个白面兵卒嚷着,抬腿踹开竹篱笆,带人直接过来。
“他不是!他是昨夜过路投宿的路人!”老者激动地挥舞着拐杖,“我儿子还没回来!”
兵卒唾了一声,“他就是你儿子!”
说着,手往后一伸,立马有人递来一个册子,“郭凯,年二十七,身长七尺半,面黄瘦弱。”
决明听明白了,这群人是把自己当成老者的儿子,抓自己去当兵?大宋什么时候如此不讲理了?
刚欲张口辩解,兵卒一挥手,“带走带走,阳县就差你一家了!”
老者挥舞着拐杖上前阻拦,气的胡子抖动,“要带你就带我这个老头子吧!这位小哥真是过路的!”
“不是交税就能免兵役的吗?”决明皱眉问:“你们就是如此不讲理的!?”
兵卒用手臂挡着拐杖,被老者的拐杖击中,恼怒地说:“快带走!你敢击打朝廷的人,我看你今天是不想要命了!”
说着,他身后的兵卒立刻蹿上来,将决明团团围住。
若空手赤拳,决明还真不是他们几个点对手,只能说:“等一下!我拿一下行礼。”
“快点!”兵卒伸手推了他一把,决明趔趄着退后几步,回西厢房拿自己的包裹。
钟信上山打柴怎么还不回来?!
第八十章 代替
门口站着两人,以防决明翻窗逃走。
——我真的不是他儿子啊!
决明在心中哀嚎,磨叽着把黑弓塞进包裹,背在身上。
“快走!”兵卒拎着决明的后衣领,推搡着让他往前走,决明说:“我能再说两句话吗?”
兵卒松开他的衣领,盯着他。
决明扭头对老者说:“等我兄弟回来,叫他去过大漠乡再回家,老人家,你心里不要有负担。”
如果没有决明投宿被抓壮丁,这群兵卒真的可能要老者半条命。
决明这么轻易答应跟他们走,也是因为岑老爹在朝中,江锦年更是一句话便能捞人,皆是让钟信回家报信,去哪不都能回去?
见“郭凯”已经说完话,兵卒再也不客气,直接抓着人衣领往路边带。
决明踉跄着跟他们走,边问:“这位官爷,咱们这是去哪?”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决明,决明跟着他们上了大路,发现有浩浩荡荡一群人在等着,为首一个骑马的士兵不耐地说:“怎么去了这么久!”